“啊啊……你这个死女人，你放开我，我不要洗澡……”
二楼客房，传来一道类似孩子的尖叫声。
林婶站在客厅里，傻傻的望着楼上。
二楼楼梯口，将小洛洛安置好，刚刚从房间里出来的方婶好奇的转头看了一眼客房的方向。
然后便扶着楼梯飞速的跑下来，跑到林婶身边。
“哎，什么情况？家里来小客人了吗？”
“不是小客人。”
林婶的眼睛还在直勾勾的盯着楼上。
“不是小客人？”
方婶拧眉。
可是听声音很像是有小孩子啊。
只不过这小孩子有点儿不太礼貌，说话声音也太尖锐、太刺耳。
跟她家可爱的小洛洛咿咿呀呀的奶音比，差远了。
“刚刚……”
林婶回过神，看向方婶。
“太太从杂物间回来，手里拎着一只脏兮兮的人形玩偶上了楼。”
嗯？
方婶听得一头雾水。
这跟刚刚她们讨论的小客人有什么关系？
林婶不理她的疑惑，继续道。
“上楼后，太太就进了客房，然后直到你出来，她一直在里面。”
什么意思？
方婶依旧一脸问号。
“太太进去后，没多久，客房里便传来你刚刚听到的叫骂声。”
林婶进一步补充。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这些，是她刚刚看到的事实。
至于她内心想到的东西，她觉得有点儿吓人，不敢说。
她总不能跟方婶说，她觉得，刚刚发出声音的或许不是什么小客人，而是一只人形玩偶吧？
她担心自己这样说了，胆小的方婶会被吓破胆。
说实话，别说方婶了，她觉得自己现在都哆嗦的有点儿站不稳。
她不说，可是也跟说了一样。
方婶联系她的上下句，居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整个人被吓得直接瘫在地上。
怎……怎么办？
她现在不敢上楼了。
可如果等会儿小洛洛醒了找人，要如何处理？
楼上，客房里，浴室中。
纪荼荼将人形玩偶摁进洗漱池里，打开水龙头。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的冲上玩偶的头、脸、身子。
玩偶被冲的无法睁开眼睛。
它拼命挣扎着。
可无论它怎么挣，都脱不开。
“你这个死女人，臭女人，我跟你说了，我不洗澡，我不洗澡……”
呜呜，救命！
它是说不在意形象，但它的意思是不在意自己脏兮兮的模样。
不是像现在……
“咕咚”一声，有水灌进它张开的嘴里。
接着，又是一大团泡沫，被一只“巨”手呼到自己的脸上，身上。
“行了，别嚷嚷了。你知足吧。
平时，我除了小洛洛，可没有给别人洗过澡。”
纪荼荼拍了挣扎中的人形玩偶一巴掌，然后又挤了一大坨洗发水抹到对方的身上，一遍又一遍用力揉搓。
待搓的差不多后，这才重新冲水。
“咦？
你脑门上这个血印子怎么下不去？“
纪荼荼将人形玩偶冲洗干净后，认真的盯着它脑门上那个红红的圆点看了两眼。
“我告诉你，你不要动我这个地方，听到没有。”
被揉搓的说话已经没了先前气力的人形玩偶，没有吸取到一点儿教训，还在有气无力的警告着纪荼荼。
可惜，它太不了解纪荼荼，它不说还好，一说，纪荼荼来了兴致。
“嘿，你等着，我去找个刷子来。”
什么？
找刷子？
人形玩偶大惊。
她找刷子干嘛？
想刷自己脑门上的东西吗？
不行，她若是刷了这个东西，自己跟第二个供养者的联系就断了。
它坚决不能让她刷。
主意打定，它趁纪荼荼转头寻找东西的空档，“哗啦”一声，从水里钻出来，它得赶紧跑。
跑……
“啪叽”一声，刚刚从洗手池里爬出来的它，不小心从高高的洗手台上，摔下来，落到地上。
“嘶——”
人形玩偶皱眉咧嘴。
它猜，如果自己是人一样的肉身，现在一定被摔得血溅当场了。
清脆的落地声，被回身找东西的纪荼荼听到。
她疑惑的扭回头，然后便看到像滩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的玩偶，不由自主的笑起来。
“怎么？
没洗够吗？
还想再洗一遍啊？好吧，我心善，我成全你。”
说完，便像拎破布一样，将地上湿哒哒的人形玩偶拎起来，丢进洗手池里。
人形玩偶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享用，就被人再一次丢进水里。
这次，它不仅又被重新搓洗一遍，还被对方拿着刷子，把额头上的红印给刷的一点儿不剩。
就这，还不算完，它又被对方丢进洗衣机里给甩了几圈。
最后，待纪荼荼将人形玩偶从洗衣机里拎出来时，它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它不说话，纪荼荼也不强求，随意找了个夹子，将它夹住，放到了阳台上的晾衣架上。
夜风里，被洗刷一新的人形玩偶，了无生息的挂在晾衣绳上，一动不动了。
做完这一切，纪荼荼这才满意的拍拍手，从客房里退了出去。
刚刚从客房出来，纪荼荼手机响了。
“喂，司司？怎么了？”
接通电话后，她最先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雀跃。
“怎么，你这是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吗？”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从电话里传出来。
“嗯，是有点儿好玩的事。”
想想凉台上的人形玩偶，纪荼荼眉梢眼角都是恶作剧之后的欢快笑意。
“你呢？
怎么这会儿给我电话？是暂时回不来吗？”
根据以往经验，只有他不能按时回家或是回家会比预定的更加延迟时，他才会特意给她打回电话来。
“嗯。”
项司哲的声音低沉好听。
“我这会正要和老二开车去医院，我估计，等回家会很晚了，你不用等我，早些睡。”
去医院？
纪荼荼愣了一下。
“去医院干什么？是你们谁受伤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嗯……”
项司哲的声音沉默了一瞬，才又继续道。
“不是我们，其实是安月。
今晚她主动要求加班，不过……
刚刚她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全身抽搐起来。
紧接着，脸开始泛红，红的就像被什么人大力揉搓过一般。
再后来，她开始大汗淋漓。
整个人，活脱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无奈之下，我们打了120……
如今我们就在去医院的路上。”
项司哲本来担心荼荼会误会，但是想了想，决定还是对她据实已告。
他相信，自己这样说了，荼荼绝对不会误会他什么。
然而，他说完后，却久久没有得到荼荼那边的回复，他的心不禁提了起来。
“荼荼，你……”
“司司，你们哪个医院，我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