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一个女人为你生孩子，而生完孩子后，又给女人下降头，让她将孩子摔死，做这一切，只是为了钱？”
一直旁听的柯妤，忍不住出声质问。
她实在想不到一个男人可以恶劣到这种程度，那个被他挑选上的女人，实在太过可悲。
“当然。
人生在世，无非就是酒色财气……而我，不沾酒，不好色，更不易动气。
只有财，是我喜欢的……”
“所以为了财，你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用来炼制小鬼？”
纪荼荼出声。
“没错。”
男人点点头。
“既然这样，你又为何来我华夏，收集那么多的鬼孩子？
他们显然已经无法让你炼化成像你孩子这样的小鬼了？”
纪荼荼又问。
“收集他们，是因为我来了华夏后，发现这里的有钱人太多。
而找过来想要重金求小鬼办事的人也多。
我只有一只小鬼，它一个肯定忙不过来，为了扩大业务，我自然要招兵买马……”
招兵买马？
纪荼荼翻了他一个白眼。
他的做法可不是招兵买马。
看桌子上这些骷髅、骨骼，显然他做的是刨坟掘墓的事儿。
虽然现在国家一直在推行火葬……
可这也只是在大城市里。
在一些乡镇、农村，人们死后，还多是土葬。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钻了空子。
“招兵买马，我必须要找一个非常合适的地方，而这里就很不错。
这里是一块阴地，却建了阳宅。
在这里养小鬼，真是天时地利。
不过，我当时手里钱不够，而且我不是华夏人，在这里没有购房资格。
就在我万分懊恼之时，我碰到了佟小姐。
哈，看到她，我就知道，我的人和来了。
我向她展示了我的本事，我们两个一拍即合。
我们用她的名义，买下了这里，并将这里装修成了孩子们喜欢的游乐场。
要知道，那些鬼孩子，虽然被我忽悠过来，但是难保时间久了，不会生什么异心。
所以，我除了让他们怕外，还要让他们对这里有归属感。
你说一个生前受尽虐待的孩子，什么是他们的归属感？
那就是被关爱的氛围……
在这里，我很少苛责他们。
我让他们平时随心所欲……但是在出任务的时候，却是一定要把任务漂亮的完成。
这两年，他们办的都很好，除了这一次……”
说到这里，男人顿了一下。
“这一次，全军覆没了。”
“听你这样说，你对鬼孩子们倒是不赖，只不过，就算这样，也无法掩盖你对自己孩子的残忍。”
对于纪荼荼这个指控，男人无话可说。
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众人也默不作声。
忽然，纪荼荼又道。
“哎，说了半天倒是忘记了，你用你孩子养出来的小鬼，为何如此怕你下降头用的虫子？
难道，你利用他母亲将他弄死不算完，还用虫子吓唬他？”
“当然没有，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恶趣味吗？”
男人恼怒。
纪荼荼则是眨了眨眼睛。
呃……他怎么知道自己刚刚往小鬼身上扣虫子是恶趣味来着？
说实话，扣虫子之前，她是不知道小鬼怕虫子的，可以说，那都是误打误撞。
当时只是因为，她觉得鬼孩子们是华夏鬼，可以送进地府，交给小洛，以后安排他们正常投胎进入轮回。
而这只南洋小鬼，可不归华夏这边的地府管。
所以，她在送走鬼孩子们后，见那只小鬼突然扑过来，急中生智之下，就抓了骷髅头，将里面的虫子倒在了小鬼的头上。
她寻思，这多少会有一点儿效果。
然后……
她发现效果比自己想象的大。
而且，还出乎意料的好。
不过——
“你真不是吓唬他？”
纪荼荼扫了一眼已经摆脱掉虫子，重新趴回到男人肩上的小鬼。
小鬼不知是不是因为遭了虫子袭身这一招的缘故，这会儿它对纪荼荼那真是一脸的戒备。
不过除了戒备，它一双黑洞洞的眼睛，也在时不时的瞄向男人。
“当然不是吓唬它，按照我们正常炼化小鬼程序来说，其实用不了九九八十一天，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即可。
可是，当初我的炼化过程出了一些问题。”
“出了什么问题？”
纪荼荼好奇。
“……就是我炼化小鬼时，买到的罐子是个残次品，它居然有缝隙，所以，在炼化过程中，生了虫……”
虽然男人受了符的影响，百问百答，可是在说到这个事情时，他还是有那么一丝犹豫。
甚至硬生生抗着符的作用，将生蛆改成了虫。
可以想见，这件事情，他是最不想让人知道的。
想想也是，一个降头师，精心策划了一切，甚至不惜抛下人性，牺牲自己的亲子，来炼化小鬼。
中途却因为买到了一只残次品的罐子，而差点儿功亏一篑。
这种丢人的事，他肯定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
最后，虽然他多用了一些时间，将小鬼炼化成功。
却也因为中间出的岔子，而让小鬼有了心理阴影。
从此成为了第一个怕虫子的小鬼降。
“难怪你那么想要钱，我懂了。”
纪荼荼听他说完，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
嗯？
众人不解的看向她。
就连男人也纳闷的看着她。
她懂什么了？
正要问，就听她慢悠悠的总结道。
“你当初肯定穷得叮当乱响，才买个破罐子……”
“我没有穷得叮当乱响，我是个降头师，我没有炼化出小鬼时，也能帮人做事，我怎么可能穷的叮当乱响呢……”
男人这辈子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他穷。
纪荼荼不理他的辩解，调转视线对准男人肩上趴着的小鬼，道。
“小家伙，你听懂了吗？
没听懂我再给你简单解释一遍。
你爸的意思是说啊，他当初实在太穷了，穷得千方百计让你妈妈生下你，然后又把你弄死。
弄死后呢，又买了个破罐子，把你炼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还怕虫子的模样。
唉，想一想，你可真惨。
啊，对了，不止你惨，你的妈妈也惨。
我想你的妈妈被你爸爸控制着摔死了你，现在是不是还在你们南洋的监狱里蹲着……
你……不想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