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寂静。
林丰才嘴巴张了又张,好半晌,才发出声音。
“那女鬼,是……是消失了吗?”
“嗯。”
纪荼荼打了个哈欠,事情解决,准备回屋睡觉。
“是永远不会再来的……那种消失?”
林丰才继续追问。
说实话,他还是觉得有点像做梦。
难以置信那个困扰他们许久的噩梦,居然这么轻松,就被对方解决了。
话说那女鬼消失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好似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以至让他产生一种,那林友媳妇的鬼魂莫不就是一颗气泡的错觉。
大货司机这会儿也是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纪荼荼。
我去!
这姐……神人啊!
“对,永远不再来的那种。”
丢下这句话,纪荼荼拉着项司哲回了房间。
呼!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隔日,尚在睡梦中的林丰才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谁啊,大清早的。”
林丰才嘟囔一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随手披了件衣服,趿拉上鞋,拉开房门,朝院子走去。
“谁啊?”
站在院子中,林丰才高声朝外面敲门的人吼了一嗓子。
“丰才,是我,三姑婆婆。”
门外传来颇为熟悉的声音。
三姑婆婆?
听到是三姑婆婆,林丰才赶忙把披在身上的衣服端端正正的穿好。
说起他对三姑婆婆的尊重,除了因为对方的确有些本事儿外,还是因为老太太的辈分在那里。
“三姑婆婆,您老怎么这么一大清早的就过来了。”
林丰才说着话,将大门的插销拉下,打开大门。
原以为门外就是三姑婆婆自己,结果没想到在三姑婆婆身后,还跟了数人。
这些人,都是昨天晚上跟他去坟地的人。
而这些人的手里,还纷纷拎着一个篮子。
篮子里装了一些水果。
“咋滴,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先跟你们说,我可不接受贿赂哦!”
林丰才率先申明自己的观点。
“村长,您老自作多情了,这可不是给您的。”
众人乐着取笑他。
不是给自己的?
那一大清早来他家叫什么门?
三姑婆婆看出了林丰才的疑惑,笑着握了握手里的拐杖。
“丰才啊,昨天跟你们一起回来的那个小姑娘还在吗?”
“您老是说纪姑娘?”
“对,就是她。”
“您老找她?”
“不止我,他们也是。”
三姑婆婆回首指了指身后的人。
“对,村长,我们过来,是要谢谢纪姑娘的。”
一人笑嘻嘻的开口。
“叫什么纪姑娘,应该叫纪仙姑。”
有人纠正道。
仙姑?
林丰才额角挂上三条黑线。
“你们发什么神经呢?”
说完,又连忙歉意的看向身前的老太太。
“三姑婆婆,我没有说您老。”
“丰才,不怪他们。
我问你,那林友媳妇的鬼魂,是不是除掉了?”
三姑婆婆慢悠悠的道。
“咦?三姑婆婆,这您老都给算出来了?”
林丰才大吃一惊,对老太太的神通更加崇敬。
三姑婆婆摇摇头。
“不是,是林友他娘给我托梦了。”
嗯?
林友他娘托梦了?
“哎?三姑婆婆,给您老托蒙德,是林婶吗?我的是林友唉。”
“我也是林友。”
“我是林友家的小孩儿。”
“我是林婶。”
“我是……”
……
众人七嘴八舌的向彼此交流着托梦人。
“等等,你们是说昨天晚上,林友家三口分别给你们托梦了?”
状况外的林丰才听他们说了半天,终于大致弄清了他们在说什么事。
“没错。”
众人齐齐点头。
“他们给你们托梦,说了什么?”
林丰才好奇的问道。
“他们说,让大家不用再害怕了,那个恶毒的女人已经被那位厉害的姑娘干掉了。
说让大家替他们谢谢那位姑娘帮他们解脱。”
三姑婆婆说道。
“让你们谢谢纪姑娘?他们可以自己谢啊!”
林丰才奇怪。
“他们说那位姑娘太厉害,他们不敢。”
三姑婆婆说完,顿了一下,猜测
“我想,他们大概是担心自己也会像那个恶毒的女人一样,被消灭。”
要知道,那一家三口,现在也是鬼了。
纪荼荼没想到一醒来,就看到一篮子又一篮子的水果。
正要问村长是不是准备改行卖水果了,却听村长说,这都是村民们送来的。
说是为了谢谢她帮他们除害。
嗯。
纪荼荼暗自点点头。
他们是该谢谢自己,自己那张符,可是花了她不少银子呢。
如此一想,她忽然有些肝疼。
算了,不想了。
吃点儿水果压压惊!
此时,距离林家村五六十里外的某个村庄里。
一名八九岁的女孩坐在房门外,怔怔的望着远方。
在她身后,慢慢走过来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丫头,你这身体虚,吹不得风,快跟姥姥回屋里。”
老太太说着,伸手就要拉女孩的胳膊。
不过还没有等她的手碰到女孩,就听女孩幽幽的说道。
“姥姥,我昨天做梦,梦到弟弟了。”
弟弟?
老太太一愣,登时想起她说的弟弟是谁。
“丫头,他不是你弟弟。”
“不,姥姥,他是弟弟,他活着时,一直跟我叫姐姐的。
我很喜欢弟弟,可是妈妈害了他。”
“丫头……你……”
老太太不知说什么,半晌才道。
“你妈妈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以后,我们就跟林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都不再提了,好不好?”
“……”
女孩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只是半天之后,她又道。
“弟弟说,他要离开了。
等他离开后,我的病就能好。
他说,希望我以后能快乐长大,忘记这些不好的事情。
他说,希望我长成个好孩子,不要像我的妈妈那样……”
女孩说着说着,流出了眼泪。
她跟弟弟保证了,一定一定做个好人。
坚决不要跟妈妈一样。
老太太听完外孙女的话,久久沉默。
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名为后悔的东西。
是她教育的失败。
如果,她当初能好好教育女儿,也许,现在就不会是这样,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但好在,女儿的自私自利,没有遗传给外孙女。
这是她唯一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