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夏身上的金链要去卷凌枫手上的刀,“呲”的擦过,双腿内侧的伤拉扯。
若没有在凌倩宫中受那些刑具,她许是能制止,只是如今........
当金链触及利刃,她被力道反弹,摔在地上,
眼前,她眼见着凌枫自刎在他眼前。
“凌大哥!”
顾不得伤,她忍痛奔过去,血顺着腿滴落在黄金链上,染红了一路的枫叶........
她触及了他的手,冰冰的、凉凉的、冷冷的:“凌........凌大哥?”
凌枫仰望月空挥洒,呆呆的:“锦夏,我看到雪了!”
他伸手触及,雪在手中融化,眼睛缓缓闭上。
人已经断了气。
可就刚刚来这铁槛寺时两人骑马并行,还一路欢声的。刚就说起翻案之事,即便不能重返沙场,她也终于可得自由之身。即便苏幕遮不愿,但有朝堂诸位大臣作证,也不得不放她。如今........
却是这么个结果!
毫无预兆,毫无预兆!
“凌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怎么这么狠心就走了........”
苏幕遮眉间皱成八字,望见姜锦夏秋水之中点点落雪:
可是他死了你便这样伤心,若是徒儿死了,师父可会为徒儿掉一滴眼泪?
苏幕遮捏着手上佛珠,暼一眼徐老将军,向远处明月,话冷冷清清:“先帝之令,朕不可违抗!”
徐老将军一颗心沉下:皇帝陛下今日既来了此地,既将先帝生前丑事揭开,既逼死了凌太尉,那........
此身为大夏,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此意,臣领略了!
“臣今年七十有六,已是半截入土之人。虽不能马革裹尸还,但若能以此风烛残年之躯,换姜将军重回沙场,为国效力,也是死得其所!”
他拔出腰间佩剑:“噗!”
一股热血洒在姜锦夏身上,她一颤,扭头时只见到长剑刺进八尺身躯,倒在地上。血阴出来将白发苍苍染做赤色。
“徐老将军!”
慌忙,奔过去,忽得意识到不对。苏幕遮一个目光向前投过去........
只听得一声:“我等愿追随徐老将军,同生共死!”
“不!”
“不要!”
“不!”
她要阻止,终究迟了一步。
“王将军、裴将军、李将军........”
古寺中有几棵枫树随意长着,枫叶飘飘洒洒落了满院,她嘴角落下血来,染在红枫之上。
铁槛寺院红枫落,血较红枫红!
眼前八位义士,或是徐老将军亲信,或与她交情多年,皆是在她被人诬陷、被天下唾弃之际,依旧信她、护她、竭力要为她翻案,可惜如今........
不远处,苏幕遮扣着手中的佛珠串子静望那一具具尸体。
“畜生,你这畜生!”
她托着地面摇摇晃晃站起来,“叮铃”的黄金链子束缚四肢,脖子上铃铛因为塞了棉花摇晃却没有声音,与眼前的苏幕遮四目相对。
“我要杀了你!”
她扑过去,挥舞着金链,金链在他眼前略过,触及,又未触及........
“噗!”
她一口血喷出来,在他面前坠下去。
那身上的鞭痕、赤蛇的咬痕、印章的烙狠........一样样的对抗着身体,向后看时,只见到血殷殷渗出来,侵染衣衫。
眼前苏幕遮将她静静望着。
呵~
袖口擦去嘴角的血渍,她咬牙,“嘭”,一把将苏幕遮扑在地上。
一旁的女官一惊,要动手,只见姜锦夏将胳膊锁住苏幕遮的喉咙,怒起:“敢过来我杀了他!”
女官一旁静望,倒并非因为姜锦夏的一句恐吓,而是她身下苏幕遮做的“退”的手势。
姜锦夏一声声的怒吼回荡在院落:
“苏幕遮,他们哪一个不是为大夏流血牺牲?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护这万里山河?你逼死忠臣,染指恩师,你这暴君,昏君,畜生!”
她手上在用力,但身上的伤又剧烈颤抖着。
苏幕遮低手,一把扯住姜锦夏脖上项圈的金链子,她窒息,身子抽搐一样,想去反抗,已被他压在身下。
他嘴角一抿笑,淡语轻声:“这些人是朕杀的吗?明明是师父啊!”
“你说什么?”
他发狠,一把将她捏起来,嘶吼:“但凡师父刚才对徒儿求上一句,亦或者是对徒儿有一丝的好脸色,他们也不必为此送命!”
随即将她的头扯住对着院中一具具尸体,在她耳畔轻语,“他们都是师父杀的。”
月光苍白,风起,略过荒凉。
“师父看看,师父今天又杀了多少人。凌太尉、徐老将军、陶然........师父也知道他们都是大夏的忠臣啊?如何这么不听话,一个一个的将他们都连累致死呢!”
“苏幕遮!”
“师父吼这么大声做什么?”他淡淡擦着他嘴角的血,“身上的伤不痛吗?”
呵~呵~呵~
她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她这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啊!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嘛!”
她嘶吼出来,不顾身上如何伤重,铮铮这手上金链向苏幕遮袭去,却是又被她勒住脖子........
窒息、疼痛、无助........身上也霎时间没了力气。她将他瞪着,血顺着嘴角静静滑落,手几次尝试升起来,又无助的坠下去。
“有本事........你杀了我!”
“徒儿告诉师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活,臣也不得不活。”
起身,苏幕遮一句:“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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