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真有被蠢哭的人吗?
有!
裘一升的副将,便是如此。
当裘一升出击的军令一出后,副将瞬间就哭了。
原本只需要依托关隘,然后守上几天,从而成为巴禹英雄的他们,随着裘一升的军令一下,所有的期盼都落空了。
副将无法想象,当后方的权贵们,听到他们因为弃关而出,从而落败时,会不会生出要杀了他们的心思?
不过,有一点副将可以确定。
以裘一升在吕茂公面前妖言惑众的能耐,他多半最终不会有事。
相反,落得当背锅侠的人,只会是他这个副将。
心念至此,副将只觉万念俱灰,天地间一片黑暗……
关隘下。
督阵的林源和副将,自然也看到了关隘上的变故。
林源摇了摇头,面上露出轻松的神色。
“大局已定!”
“本侯虽料到王大龙拿下此关,或许不会太难,但却也没想到,他会赢的如此轻松!”
“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林源对此感慨万分。
有时候,一个猪一样的敌人,远比自身能耐要来得更为重要。
诚然,王大龙拥有名将之资。
但也仅仅只是有成为名将的潜质,却不代表他如今就能和名将叫板。
事实上,若是守关一方,换成正常的将领。
王大龙还真未必能拿下此关。
可是,偏偏他的对手却是奇葩人物裘一升。
这就让原本的一场苦战,彻底变成了儿戏。
只能说,王大龙运气不错。
……
巴禹之地烽火连天,战局进行的如火如荼之时。
圣师城也迎来了一行人。
这群人,人数约莫在三十人左右。
为首者,顶着个油光蹭亮的大光头。
赫然是号称天下第一谋士的滕哈格!
跟随在他身边的,都是些少年人,有男有女。
年纪最大者,亦不过十五六岁。
而最小者,更是只有七八岁这样子。
这些少年人,皆是滕哈格收养的少年。
他们因滕哈格而活命,也因为滕哈格而成材。
对于这群少年而已,滕哈格就是他们的“父亲”,他们最敬爱的人。
“滕公,这就是圣师城吗?果然繁华的很。”
随侍在滕哈格身畔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他好奇的打量着繁华的圣师城,口中发出了啧啧称奇声。
滕哈格闻言,笑了笑,他轻摇了一下鹅毛扇,抚须道。
“圣师城本为天下中心,再如何繁华,都是应该的。”
“尔等早些年一直随侍在吾身旁,久居小地方,眼界方面稍稍欠缺了一些。”
“如今吾应邀而来,未来多半也会定居于此。”
“尔等当多开阔一下眼界,莫要因为早年的出身,而影响到你们的格局。”
对于这群少年,滕哈格可谓相当重视,言语间不断的提点着他们。
众少年闻言,纷纷应是。
说话间,车队越过了城门区,正式进入了圣师城内。
滕哈格身边的少年们,都被震撼住了,呆呆的看着车水马龙的内城。
就在这时,远端突兀传来了马蹄声。
一众绣衣缇骑,越众而来,很快便出现在滕哈格等人面前。
“腾公,别来无恙!”
为首的锦衣少年,翻身下马,面带笑容的朝着滕哈格走了过来。
众少年定睛一看,却见来者赫然是当初曾经拜访过滕公的那位绣衣指挥使艾公子。
“原来是艾小友。”
滕哈格见状,笑道。
来者,却是绣衣指挥使艾可乐。
说起来也是巧合。
艾可乐刚刚匆匆忙忙的抓捕完玄衣暗哨,正忙着在叶寻面前复命时。
前方便有绣衣番子来报,大谋士滕哈格抵达。
因为当初和滕哈格有过一面之缘的缘故,叶寻便命艾可乐,前去迎接滕哈格。
这才有了他,率领绣衣缇骑匆匆赶来的一幕。
“滕公,我师尊早已等候多时,且随我来罢!”
艾可乐朝着滕哈格拱了拱手,道。
滕哈格闻言,自也无异议。
他所以会来圣师城,不就是因为叶寻这位学宫首辅么。
否则,他在抬联城隐居的好好的,又何必来圣师城趟浑水?
在绣衣缇骑的开道下,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绣衣署衙。
别看滕哈格号称天下谋主,逼格很高的样子。
但事实证明,他面对真正的实权人物,很会来事。
“滕某见过叶师。”
“叶师之名如雷贯耳,滕某早就仰慕已久,今日能瞻仰叶师真容,滕某死而无憾也……”
谋士的嘴,骗人的鬼,但凡能当谋士的人,说起花言巧语来,绝对不会比什么渣男来得差。
瞧瞧滕哈格,此刻就差直接跪舔叶寻了。
这是滕哈格无下限吗?
倒也不是!
他这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哪怕他是天下谋主,曾经怒怼帝师阿维罗的存在。
但如今身处在叶寻的地盘上,傲气如滕哈格,也不得不低头了。
原因无他,他身边还有数十个少年人。
要是换做滕哈格孑然一身,他或许还真不会给任何人面子。
但如今有了牵挂后嘛……一切都不同了。
“滕公客气了!”
叶寻摆了摆手,笑道。
他倒是不觉得滕哈格的表现,有点无法匹配对方天下谋主的身份。
事实上,在叶寻眼中,这样的滕哈格反而更为可怕。
一个懂得能屈能伸的谋主,要远远比当初一言不合,就怒怼阿维罗的滕哈格来得更成熟,更可怕!
早年的滕哈格,锋芒毕露,面对师者、权贵,都能嬉笑怒骂,恣意妄为。
故而,当时的滕哈格虽然名气震天响。
但事实上,真正敢重用他的人,却没几个。
毕竟……他滕哈格不怕帝师阿维罗,但别的人却害怕啊!
一个得罪了帝师阿维罗的家伙,就算再才华横溢,再足智多谋,又有什么用?
所以,滕哈格在如日中天之时,只能被迫归隐。
好在随着时间流逝,沉淀下来的滕哈格也变得越来越成熟。
锋芒毕露不见了,更多的是深沉内敛。
就像当日镇国公拜访,试图招揽滕哈格时,要是换做早年间的滕哈格,恐怕早就当场便讥讽镇国公了。
哪还会像当时一样,滕哈格不仅没有不耐烦,反而还和镇国公客气无比。
事实上若非艾可乐突然出现,弄不好滕哈格还会和镇国公言谈甚欢也说不定。
“滕公能入仕学宫,实乃天下之幸。”
叶寻目视滕哈格,笑道。
虽然,滕哈格从未说过,他来圣师城是入仕学宫。
但既然对方来了,叶寻自是不会让他给跑了。
果然,听到这话,滕哈格面上露出一丝苦笑,但却也没有反驳叶寻,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一切有劳叶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