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闻言有点不解,“嫂子,这说的是什么意思,这药不是喝下去就可以了吗?难不成还会出现什么不好的反应?”
她越问心里便有点紧张,这段时日沈母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如同正常人一般无二,人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倒叫她忘了之前沈母也是一个久病缠身的人,
如今宋清妍提起这药可能会有不好的反应,沈梦竹立时就联想到了沈母缠绵病榻的模样,眼眶都有点急红了。
宋清妍知这小妮子想岔了,将身后的她拉到身边安抚道:“没事的,你也不必太过忧心,我只是说万一出现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不会的。”
这话倒也不是安慰沈梦竹,因为之前沈母的身体是宋清妍亲自调理,其实能做到的最大恢复程度,她都已经帮沈母调理完成。
对于现在沈母的身体条件来说,即便是用天心花这种神异的药材铸髓生肌,转换损坏的底子,进行这种相当于逆天改命的事情,应当也是不成问题的。
若是没有把握,就是这天心花无法再药用,她也不可能给沈母用药。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之下,她早已将沈母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她怎么可能拿家人的性命开玩笑?
但这一切都是理想情况,凡事都要讲究个万一,宋清妍所提防的也就是这万分之一的异常情况。
见沈梦竹情绪被安抚下来,宋清妍又给这丫头打了个包票,“你别害怕,就算婆母的身子出现什么不适的症状,嫂子也有信心给治好的。”
沈梦竹吸了吸鼻子,抬眼希冀的问道:“真的吗?嫂子不要骗我!”
宋清妍刮了刮她小巧的鼻梁,笑道:“我何时骗过你,你就放心吧!只不过今夜就要辛苦你守好婆母了!”
沈梦竹摇摇头,“这如何能谈得上麻烦,本就是为人子女该做的,反倒是嫂子这般劳心劳力才应当让我和哥哥汗颜。”
“行了,咱们两个就不要推来推去的了,我们都辛苦,只有你哥才享了清福。”
沈梦竹破涕为笑,刚才紧张的心绪消散不少,她对于宋清妍是最放心不过的,当初嫂子就能将娘亲从濒死的状况下救回来,这次她还给她打了包票,那娘亲一定是可以无恙的。
姑嫂两个又叙话一阵,沈梦竹见宋清妍面有疲色,便打了招呼回了东屋,她还得去看着点娘亲。
沈梦竹走后,宋清妍瘫倒在床铺之上,她今日确实忙的有点累,翻了个身,她不禁撇嘴道:“这床当真没有宋府的软,唉,只住了一宿就感觉舍不得了,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说罢,宋清妍还是躺在这张被她嫌弃的床铺之上不肯起身,不管硬不硬软不软,这可都是床啊!
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她想起昨日自己就没有洗澡,不能今日也不洗,那岂不是要脏死了?
强撑着身子坐起来,宋清妍直接闪身去了空间温泉,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这才又钻进被窝,眼睛一闭,就昏睡了过去。
直到窗外第一声鸡啼声响起,宋清妍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有人在拍门。
“嫂子,嫂子!”
听闻沈梦竹的声音,宋清妍一翻身直接坐起去开门。
这一晚上她惦记着沈母的情况,心里有事,根本就睡的不沉,所以才能听到声音的第一刻就清醒过来。
拉开门,面前是脸色焦急的沈梦竹,她看见宋清妍开门,急忙说道:“嫂子,你快去看看娘亲,她发热了,还怎么叫都叫不醒!”
宋清妍身着里衣直接朝东屋走,“别担心,我去看看。”
沈梦竹见她衣衫单薄,怕嫂子会着凉,直接进了东屋,拿了宋清妍的外衫出来,后跟在她身后给她披上了。
宋清妍道了声‘谢谢’,随即跟沈梦竹往东屋走,问起沈母情况,“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
沈梦竹满脸惊慌,但宋清妍冷静的态度感染了她,她还是尽量条理清晰的整理语言说道:“我睡前测了娘亲的体温还是正常的,后来我便睡着了,刚才我起来一摸她,身上的体温就很是烫手,便过来寻你了。”
宋清妍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看着有点愧疚的沈梦竹安慰道:“你做的已经不错了,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沈母的床前,床铺之上的妇人,呼吸略微急促,面色发红,眉头紧皱,看样子很是不舒服的样子。
宋清妍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也没有什么惊慌的情绪,直接坐到沈母的身边给她摸脉。
沈梦竹紧张的关注着自家嫂子的动作,她现在真是担心是自己一时没有看住的缘故,耽误了娘亲的病情。
“无碍的,婆母除了发热以外,脉搏很是有力,这说明没什么大事情。”
宋清妍摸完脉,心里有数,便赶紧安抚身边崩成了一张弓的沈梦竹。
“嫂子,没事的话,娘亲怎会发起高热啊?”
宋清妍耐心给她解释道:“我昨日给婆母用的药是属于重修身体基底的迅猛药材,给你举个例子,现在婆母体内,就像是两军交战,正在打仗,我用的药是攻势迅猛的大将军,婆母身体里的病毒是负隅顽抗的敌国首领,双方交战激烈,可不就要出点反应,这热发出来就好了!”
宋清妍这比喻也是极新鲜的,沈梦竹不免听的发笑,但又觉得这例子举得极为生动恰当。
心中的疑惑被解决,沈梦竹也不着急了,但看着好似很难捱的娘亲,她还是不放心问了句,“那现在不用给娘用药帮一帮她体内的‘大将军’吗?”
宋清妍摇摇头,“不要用药,现在婆母体内有一股药劲再作用,若画蛇添足再用其他的药物反倒是画蛇添足,影响之前的药的效用,而且我会时刻盯着婆母,为她降温的,你不用担心!”
沈梦竹闻言惊讶抬头,“那嫂子你今日不去看诊了?”
“婆母身体有恙,我自是得在家看着了!”
宋清妍好笑的杵了杵沈梦竹的额头,这妮子读书的时候分明脑袋挺灵光,但生活中却老是能说出这些惹人发笑的话出来,难不成这就是‘天然呆’?
“行了,我去做饭,你就在这看着婆母吧!今日面摊还得靠你和于文王五忙活!”
说罢,宋清妍就转身去了厨房做饭,让沈梦竹留在东屋照看沈母,喂喂水润润唇之类的。
沈梦竹坐在床边,看着面色很是红润的沈母,发起了呆。
这要是不用药,光靠娘亲自己熬过去,会不会给人烧坏了啊!
宁河村还真有那不舍得药钱,让发热的孩子生生挺着的,后来不就是被烧成了小傻子吗?
娘亲要是这样烧着,不会也变成了傻子吧?
沈梦竹十分信任宋清妍的医术,她是不担心自家嫂子会让娘亲出事的,但那也不影响她有时候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宋清妍不知沈梦竹的脑洞,若是得知的话,恐怕也得说句,怪不得是师徒相承呢,她这个夫子脑洞大得很,教出来的沈梦竹也是脑洞巨坑。
简单的早饭过后,王五按时来接沈家人,只不过往日的沈家娘子军只剩一个沈梦竹。
宋清妍让王五去了安阳镇之后,先去安和堂告诉周赤和刘老一声,今日告假,若要让她看诊都往后延,明日还要去刘府看诊。
说完了这些,她又开始安抚不放心的沈梦竹。
交代了一大通,可算是目送马车驶远,宋清妍这才回到屋里,继续照看沈母。
沈母的高热不退,宋清妍无法用药,只能用物理降温,时刻将她额上温热的帕子打湿冷却,间或用酒精为她擦身,如此往复,将沈母身上的温度固定在一个恒定的值。
这活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实操是很累的。
等到沈母身上的温度降下来,宋清妍累的也已是满头大汗。
话分两头,新宁县府衙内,林文栋目光冷然的端坐在正堂内,看着面前两个被绑在凳子上的人,问道:“何时了?”
程平扫了眼外面日头,躬身回道:“大人,时辰已到,可以行刑了。”
林文栋抬手示意,下首等着的一位面容冷肃的衙役便拿着刑仗出了列,旁边的还有一位监刑官数着杖刑次数,还有监督棍棒力度。
趴在长板凳上的李翠秀冷汗津津,她知道接下来免不了一顿皮肉苦楚,哪里能不害怕。
深秋的日头很毒,但吹来的秋风又实在是有些冷,她满头大汗,有被日头晒的原因,还有紧张导致的因素。
风一吹来,这汗被吹干,李翠秀赶紧自己浑身都要打起摆子,头也疼痛剧烈,还有点反胃,想要干呕。
这都是典型的极度紧张的状态。
想到她娘昨天交代的,刘翠秀悄摸摸的去看监刑官的脚,看到那监刑官脚尖平行,与往常站姿并无不同,她心顿时凉了一半。
于此同时,李翠秀身后的行刑衙役挥起手中的刑杖,开始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