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本来还懵懵的,一听提及自己,连忙摆手否认道:“夫人,这可跟小人毫无半点关系啊!”
这怎么还扯到了自己身上,他为了调查这事平白将胆子吓破了一半,难不成还得把一切怪在他身上不成?
刘大夫此时也找到了说话时机,插嘴道:“宋夫人,你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
这老头可算能把打好的草稿说出口,心中一席话排练了两遍,自然是娴熟,刘大夫将宋清妍如何解聘小泉,王五如何跟踪,知道了小泉是被回春堂收买了,故意败坏安和堂名声怠慢客人,事情败露后,小泉被打断了腿,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宋母。
“其实,也没多大事情。”刘大夫叹气,“就是回春堂跟咱家同行竞争呗!清妍这孩子可能是第一回见识这种手段,心里膈应害怕吧!”
宋清妍没心情说话,闻言也只是强笑下,没有争辩自己是不是害怕的事情。
宋母把话听进耳朵里,心里有了计较,她拉起女儿的手,对着刘大夫笑道:“既是吓到了,那我上里屋安慰安慰我这孩子。”
若真如她所想,下面这些话还是不要当着外人的面说起的好。
刘大夫自无不可,王五还是保持安静做个透明人,宋清妍则是柔顺的跟着娘亲进了诊室。
“嘎吱。”门被阖上,门外人被隔绝,一室的安静隐秘。
宋母微微皱眉,拉着宋清妍的手坐下,“妍妍,你当真是被今天的事情吓到了?”那回春堂是安明轩的产业,想起女儿和这厮之前的纠葛,现下这副样子倒不像是害怕,反倒像是神伤的难过,宋母心里一咯噔,“宝啊!你已嫁做人妇,就不要想着那安明轩了啊!”
宋清妍哭笑不得,“娘,你想什么呢?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就是之前原主才敢招惹这样个精神病,她可避之唯恐而不及呢!这狗皮膏药粘上容易甩下去可难,真真的烦人!
宋母暗松口气,“那你作何伤心,你从小胆大的很,我不信你是被吓到了!”
宋清妍气的就是还得为原主擦屁股,一个又一个,她心里暗叹,真是送她来这鸟不拉屎的异世来还债来了。
眼见着娘亲还在盯盯看着自己,美目中忧虑尽显,她愧疚道:“我就是怪我醒悟的太晚,招惹了那位公子哥,现下害的二叔的安和堂都没了生意。”
宋母哼笑,看女儿怏怏不乐的样,得意了,“现在知道错了?出嫁前那要死要活的样子怎么不见了?”
说的不是自己,宋清妍也感觉面上有点热,唉,谁让她现在顶着的是原主的躯壳,福没享到,倒见天的给人家背黑锅。
见女儿的头都快埋到了桌子底,宋母也过够了嘴瘾,拍了拍宋清妍的手,“好了!不就是这点小事嘛!没甚大不了的,你医术高超,日后还会来病人,再说那小泉不是被你揪出来了,一切都已解决,你还有甚好愁眉苦脸的?”
看女儿还是没反应,宋母夸张的捂住嘴,“难不成你是怕了这个安明轩不成?”
知女莫若母,宋母这一招很是好使,宋神医好强的很,最是受不住别人说她怕了,一听娘这话,她登的抬头,杏眼圆睁,宣誓似的,“谁说我怕他了!”
相似的杏子眼笑弯,她耐心安抚,“哦?那你为甚不高兴?”
宋清妍似被针扎了洞的气球,此时绷着的那口气全都已经散了,小圆脸上有点懊恼,“安和堂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我就怕以后那安明轩没完没了,纠缠起来,咱家产业那么多,他满肚子坏水,我怕爹不胜其烦。”
宋母面色平静,“哦……你不用担心以后,他最近就在给你爹下绊子,新开的那家铺子手续已经卡了很多天了!”
宋清妍:“……”娘,你到底是想让我担心还是不想让我担心啊!
可能是女儿脸上傻愣愣的表情实在有趣,宋母忍不住用绣着牡丹花的手绢捂住红唇,咯咯笑了起来。
笑了半晌,她压了压眼角笑出的泪水,对着宋清妍劝道:“没事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和你爹,你就想嘛!这宋府以后都是你的,挣一点亏一点都是你的事情,反正你就把我和你爹当两个给你打白工的,安明轩真要把咱家弄没落了,那我和你爹就收拾铺盖卷搬到宁河村跟你一起住不就好了嘛!”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字,干!
宋清妍无言以对,宋母这一番论调堪称不着四六,透着后世那个新词‘摆烂’的劝诫意味,但咱们宋神医的心情却莫名的好了起来,只因这段话里面透露了给她可以胡作非为的勇气,她娘是表示这整个宋家都是她的后盾,这深沉爱意如何让她不安心?
不过,宋清真有点好奇,“那安明轩真的能把咱家弄倒吗?”
“以你爹就一介商贾的身份,知县大人想摁死也就摁死了。”宋母脸上有些小傲娇,“还不是你二舅舅争气,前些时日刚升了温台的转运副使,那是从五品的官,怕他个正七品的知县干甚?”
“那安明轩也就有能耐,背地里使些小手段罢了,明面上他不敢作甚,不然他那知县姐夫也不能让!”
宋母缓缓说起林家的情况,宋清妍这才知道书中没有提及过的往事。
宋母林汝霜是个正经的官家小姐,苏杭林氏也辉煌过一时,门楣光耀。
林汝霜是大房的三小姐,从小被娇宠长大,不知烦恼何物。
直到十岁那年,父亲林文石被人使了绊子被罢了官职,一切都变了。
林家二房一看林文石入狱,活命出来已是白身,赶忙撇清自己害怕得罪背后大人物,他们是庶出本就没走仕途,行商过活,原本两兄弟一仕途一行商配合的挺好,既有面子又有里子,但林文石现下都没了官职,再让他们养这一大家子,他们可不干。
没了二房供养,林家大房便没落,虽住着大宅子,表面上花团锦簇的样子,但内里早就入不敷出。
宋母一共两个嫡亲哥哥,父亲官职不在,两兄弟自要努力读书,但读书不是一件省钱的事情,宋清妍的外祖母只得把之前的首饰银钱卖了有卖,当了又当。
直到再无可当的时候,宅子一再换小的时候,情况出现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