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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空的泪(1 / 1)


那些日子,仿佛身边的人都突然间忙碌了起来,其实自己也是琐事缠身,只不过他们似乎都找了各自的归宿,也在各自既定的轨道中前行而无暇顾及其他。自己却像一只长途迁徙中掉队的驯鹿,孤独地寻找着前进的方向,探寻着生存的意义。

转眼到了培训的日子,临行前,向局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我给老毛说了,这几天的工作他先顶一顶,安心去培训。”

“他能同意吗?”

“你还不了解老毛是什么样的人吧,原来他和你一样激情澎湃,想来你也听说过他把前任局长打了事情,想知道为什么吗?”

停顿了一会,向局继续说:“原来呀,老毛刚从部队转业回来真是有干劲也很热血,那时我还是科长,同样也是因为一件污染的事情迟迟不能解决,老毛心急如焚,东奔西走四处反映情况请求解决,可是那时的形势就那样。在一次调研中,老毛得知污染引了一种不可逆的疾病后,就与当时的局长争论,在争论过程中过于激动就把局长打了,并受到了处分。在这件事情后老毛也心灰意冷了。”

从向局房间出来后,我回到办公室以极其敬重的眼神看着毛科长,毛科长看见我后依旧笑呵呵地说:“鬼头鬼脑的看什么看,有机会就好好珍惜,快回去准备吧,这里有我呢。”

我在谢过毛科长后,回家收拾了衣物和生活用品后前往了火车站。这是一个为期一周的培训,是上级发展改革部门在其他省会城市组织的一次全国性培训。坐了一天一夜火车后,自己已是疲惫不堪,当来到培训基地时,这里人潮涌动,来自全国的工作者汇集于此。

在匆匆报了到,一个工作人员帮我办理了入住手续,并分发了一些学习资料后,自己就迫不及待进了酒店房间休息。当一切安顿好后,我躺在床上拿起培训课程表仔细看了起来,第一天的课程为“发展与保护”,授课老师是李敏副厅长级;第二天的课程是“资源与环境”,授课老师是陈思正处长级;第三天的课程为“区域经济发展”,授课老师是王雨烟副处长级;第四天的课程是“项目申报程序”…………

我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又从头看了一遍,当看到第三天课程的授课老师清晰的字体写着是“王雨烟”时,我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原本平静的心也开始激烈地跳动着。我双手微颤地拿着课程表,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房间窜来窜去。

这是同名同姓的人吗?还是真的是雨烟?心情时而兴奋着,时而落魄着,时而胆寒着,时而愤怒着。如果真是雨烟,这是我朝思暮想的人,她却早已嫁给了另一个人,我又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她;如果不是雨烟,自己又空欢喜了一场,那些曾经的伤痛又一幕幕的在心房上演。那夜我辗转反侧,心乱如麻。

后面两天,都是昏昏沉沉地走进培训教室,已无心听取培训的内容,整个人如同灵魂被取走的空壳,身体在教室里面,魂魄却早已飘向过往的尘封。终于艰难的熬过了前两天,第三天将自己细心打扮一番后,怀着躁动的心情早早到了教室,当人们陆陆续续地坐满位置并逐渐安静下来后,自己的心感觉就快要跳出来,并清晰听见“咚、咚、咚…………”的响声。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教室门口,不久,一个身穿白色衬衫、蓝色牛仔裤,身材挺拔,短发的女教师轻盈地走上了讲台,当她把身体转过面向我们的刹那,我瞬间埋下了头,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涌上了心头。整整一天,我都没有抬起头再看她一眼,我害怕自己愤怒而不能自止,也懦怕自己会陷入无尽的深渊不能自拔。

在当天课程结束后,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冲上前去拦住她,这时收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的短信:“你一会在房间等我,我去找你,在外面不方便。”

我想这应该是雨烟发来的,要查到培训学员的信息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回到酒店房间后,我心神不宁地等待着,当雨烟敲开门后,我不敢直视她,迅速的转身坐在了椅子上,雨烟随手关上门,坐在了另一张椅子上。

许久后,雨烟打破了沉寂:“看样子我们经后是一个系统的同事了?”

“为什么要这样不辞而别,一个告别的机会都不给我?”

“当时想来既然大家怎么都是要分开的,长痛不如短痛。”

“原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了,也已经将往事尘封在了最深的心底。这世界也真奇怪,我阴差阳错的走了一圈,又阴差阳错参加了这次培训,你说可笑不。”

“我原来也打算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这或许就是宿命。”

“你就是个骗子,明明说好的那个寒假见面,明明说好的等我毕业后一起生活…………”

“有些情况你不明白。”

“我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在这样一座繁华的大城市生活自然要比落后的地方安逸得多;在这样一个权力部门高高在上的自然要比小单位显得虚荣尊贵。”

“你不要侮辱我。”雨烟已饱含泪水。

“这些年见多了,现在我什么都能理解,唯一不能理解的是自己当初付出了最真的心,却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知道在你离开后我经历了什么吗,你不觉得你很残忍?”

“我能想象你走到现在确实不易,但是你能确定当时我解释了你就能放手吗?我们就不会更加痛苦?”

我在沉思中久久未能作答。

“其实我结婚这人你也认识。”雨烟继续说。

“不会是紫云吧,你是骗人上瘾了吗?”

“他真名叫欧阳华,就是那会过年我给你发短信的时候他联系了我,然后就时不时的联系一下。”

“呵,很离奇不是吗?”

“在我正式工作的那年,父亲有很大一笔漏款需要补齐,在无路可走时,我求助了他。他家是经商的,也需要结识像我们这样的人,所以就借了钱给我,但唯一的条件就是我与他结婚。”

“你这都不是离奇可以形容的了,真的就是在演电影。”我气愤地说道。

“如果你认为是在演电影,那我们俩之间的事是在演电影吗?”说着,雨烟从包里拿出一张已经泛黄纸递给我。

我打开一看,是一份申请,申请的内容是她请求单位将自己调到西南的城市工作,一个理由是她很熟悉那里的环境,也想帮助落后地区发展经济工作;另一个理由是自己的未婚夫在那座城市。

看着这已开始模糊的字体,我再次流下了无助而痛苦的眼泪。

这时,雨烟上前抱住了我,我压抑多年的内心已经失控,那些曾经的欢笑,挣扎的夜晚,受到的嘲笑…………我将它们如洪水般全部倾泻到了雨烟身上,雨烟并没有反抗,只是这么静静的躺着,眼角挂着一颗如水晶般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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