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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道彩虹(1 / 1)


春燕出嫁后不久,朝龙说他暂时不做生意了,小本买卖只能勉强度日,再说也经不起那些人三天两头的白拿。最近在县里一个村上的一处温泉,有个商人投资修建了一个度假酒店正在招工,春燕的丈夫介绍他到那里当个前堂经理,过一两天就要动身了。

朝龙还说春燕问我去不去,我想那地方可能不太适合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接受春燕的安排,就婉转的拒绝了。朝龙走后,整个县城似乎除了还有些亲戚以外,就没有什么可寻之处了,于是自己便在整日的寂寥中思索着未来的出路。

幸好读书时学会了一些制图软件,自己在县城寻觅了一家小店铺做起了广告设计,勉强维持着生计。那时县城的人们对质量似乎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就在网上随便找一些符合商品属性且好看点的图片,加上他们的广告语,随便渲染融合后客户们总是能心满意足的走出大门。

老板见我的制作深受客户们的喜爱,就刻意的拉拢我们之间关系,以便长期为他工作。但我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出路,且我认为好的关系是自然而然建立起来的,并不需要刻意做作,于是便总与他保持一种平常的工作关系。后来,从其他员工口中得知,老板总说我不近人情,我也只能无奈的继续埋头工作。

一天,父亲说给我联系一个地质队的工作,先去那里实习。我想地质队并不是我的专业,我去能做些什么?就这么与父亲僵持了起来,并说我自己正在寻找出路。最后,全家人都过来劝说,说地质队毕竟是个正式工作,先安身立命再说其他。自己也感到现在这个城市,该出去闯荡的都出去了,似乎也应该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管成与不成,总比在这里混日子要要强。于是就踏上了他乡的旅途。

还记得那是2006年的冬天,距自己毕业已有快半年的时间,母亲在我出门前领着我买了一套高档华丽的冬衣,她说出去工作了要穿得体面一些。尽管我后来辗转了好几个地方,那套冬衣至今仍在我的衣柜里面挂着不舍得扔掉,我想以此纪念那曾经的过往。

地质队所在的城市是一个地级市,距家乡县城有好几百公里距离,再一次一人坐在摇摇晃晃的列车上,这一次的目的地再也不是那留下我真挚岁月的校园,而是一片未知的世界。在游戏里未知的世界总有人提醒着、讲解着,也有同伴的安慰与鼓励,而在现实里的未知世界,只能独自一人去探索、去承受。

下了列车,按照报道的地址走进了地质队办公室,一个胖乎乎带着眼镜,一副笑脸且话语中也带笑音的中年男人接待了我,后来慢慢知道这人是办公室主任。他笑呵呵的先把我带到了单位的宿舍,放下行李后回到单位又带我到了一个部门经理面前并说:“程经理,人我给你带到了,就是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队长安排先来你们这里实习一下,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随后,办公室主任暗示我上前几步他就转身离开了。在自我介绍后,程经理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又把我安排到了一间大办公室并与部门的其他人见了面。从陈经理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我这个专业不对口的关系户十分不满意,但又无可奈何的接收了,而我自己也对这样的情形深感厌恶,自责不已。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陈经理只安排我在办公室看一些地质方面的书,同事们大概也知道我的情况,有什么任务也没叫我参与,因为我并不专业。自己只是见他们忙不过来时帮忙做做装订之类的杂活,每天下班后也只能在宿舍寂寥度日。

后来,程经理给我安排了一个师傅,说是以后就跟这位师傅学习测量技术,我开始觉得终于有事情做了,既然来都来了就好好做,先吃一点苦头无所谓。怎知所谓的测量技术就是师傅在一个仪器上指挥,我就按照指令拿着一根木棍满山遍野的跑来跑去。

在那些日子里,趟过臭水沟、跨过烂泥潭、钻过荆棘林,有时甚至是边上那些不懂测量技术的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得再重新跑一遍;有时遇到了烂泥潭实在过不去,他们仍趾高气扬的高声呵令;有时被什么绊倒了他们又会在仪器旁呵呵大笑。

我问师傅什么时候我才能在这仪器上指挥,他却说慢慢来还早,由于自己压根就不懂这个事情的原理,也只能默默地听着他们说这说那。在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那年我整夜整夜的学习地质方面的知识,并通过了这个系统组织的考试。原以为通过考试后会走出这酷跑人生,谁知等待我的是更加无尽一条又一条崎岖酷跑之路。

在万般无奈的城市中,我苦苦的挣扎着,并在挣扎中思索着自己的前路。在沉思中,我怀念着临清、紫云、点点、老白、十八的叨叨念念,也怀念着坤坤、鹏鹏一起欢声笑语的时光,更记惦着和雨烟相会那个风雨交加的车站。后来,在一个高中同学的引荐下,认识了当地的一位女孩,名叫彩霞,她活泼开朗并与我同届毕业,家里在这座城市开了一间旅店,所以并不急于找工作。

经过几次接触下来,彩霞问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我却迟迟回答不上来,因为在雨烟离去以后,自己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仿佛雨烟是一只风筝,我是放风筝的线,当风筝断线后我就失去了牵引和目标,一直在风中凌乱。

我对彩霞说目前还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原本以为没有目标的活着是最好的状态,可是没有目标的人似乎只能承受无尽的苦痛,至少现在的生活是自己不想要的。彩霞也直截了当对我说,既然不想要现在的生活,那就凭自己的本事去争取,现在考公务员的途径是公开的,可以去试试,她自己也不想要现在的生活,也在备考。

痛定思痛后,我义无反顾地与彩霞组成了备考两人组,一开始我们探讨一些做题的心得,后来经常打电话到深更半夜相互慰藉着彼此的寂寥。一年下来,我们熟悉了不少,也不出意外的在那一年双双落榜。在那些日子里,每趟过的一条臭水沟,每跨过的一个烂泥潭,每受到的一声嘲笑都会成为走出去的动力和源泉,并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深深的将它们烙在心上,滴出乌红的鲜血。在每次与彩霞的交流中,又总会感到一丝暖意,止住我仍在滴血的伤口。

直到有一天,在彩霞问我打不打算在这座城市买房,我坚定地回答说这里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后,在一个冬天夜晚,我看见这心仪的女子从自己身边如春风般飘过而投入了另一个“王八蛋”的怀抱。那刻,彩霞一直斜着眼睛看着我,我们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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