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西弗勒斯果然安静地在床上睡着。他紧闭的双眼显现出纤长柔软的睫毛,即使睡着了,也是眉头微皱薄唇紧抿着。他的胸膛和缓地慢慢起伏,露在被子外的手指和肘关节都层层缠裹着白色的绷带和纱布。莫娜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样子,就像一只易碎的人偶。如此单薄,又了无生气。
莫娜的手指轻轻略过少年铺在枕上的黑发,再是脸颊。途经他饱满的额头和高耸的眉骨。接着是深邃的眼窝,指肚刮过睫毛,带来一点战栗似的微痒。再拂过高挺的鼻梁,停在有些干涸的嘴角。她突然很想吻他。
于是,她也如她所想地这么做了。莫娜微微俯身,闭上了双眼近乎虔诚地将双唇向沉睡的少年献上。唇与唇相触的温度却是冰凉。或许不管多久她的心情都和此刻一样——那就是给他温暖,胸腔内跳动的火热和爱,就像最炽烈的岩浆。
于是她檀口微张,伸出了舌尖勾勒着少年的唇形细细品尝……但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了,她的吻也得到了轻柔的回应。
莫娜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少年微微颤抖的睫毛。
“唔……”她想要结束这个吻和少年说话,唇舌却遭到了更加肆意的勾缠……
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西弗勒斯……西弗勒斯……”莫娜坐在床边有些语无伦次。嗫嚅了半天,才哽咽地问到:“疼吗?”
“别担心,我没关系的。”西弗勒斯有些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似乎还想抬起伤的不那么严重的左手摸摸女巫的头,但是被及时制止了:“别动,别动……我带了肉汤,还有约克郡布丁,牛肉馅饼,喂你吃一些好吗?”莫娜看着这样的西弗勒斯,忍不住地一阵阵鼻酸。他总是这样,都伤成这样了还要说没关系。当时他一个人被困在密道里,该有多无助啊。自己为什么不在呢,是自己太没用了,不能和他一起学习大脑封闭术,才让他落了单受了这么多苦……莫娜这样想着,不自觉地落下泪来,泪滴砸在了汤里,碗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涟漪。
“莫娜,别哭。这不是你的错。我怀疑是波特他们,我那时在另一条路的楼梯上发现了一株月见草,我去捡它的时候,楼梯突然转向,然后就感到被谁推了一把,才跌落下去的。”西弗勒斯靠在枕头上,用左手轻轻扯了扯女巫的衣袖。
莫娜擦了擦眼睛,细心地喂西弗勒斯吃了些东西,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让他们好过的,等你出了院,他们就该做好在这里躺到学期末的准备了。”
西弗勒斯居然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容。原来,被人偏爱,有人为他伸张正义的感觉,居然这样好。
“好啊,等我好了一起去教训他们。”西弗勒斯看了看被缠绕的结结实实的手指,眸子染上阴霾。
“那么,西弗勒斯,回答我。为什么不用镇痛药剂?一听庞弗雷夫人说你拒绝使用镇痛药剂所以其他用药都要减量,所以要再睡一个下午甚至不允许我探视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莫娜突然发问,目光灼灼地瞪着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突然觉得不敢与那样一双满是心疼的双眼对视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在意他,他一次又一次地被这样赤裸的“被爱着的感觉”包围,这让他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他垂下了眼睛。“伤的是指骨,使用镇痛剂有可能会让我的手指不再那么灵活。这对一个需要百分百精准切割材料的人来说是致命的。”
“没有人要求你百分百精准切割材料,你不仅仅只是在魔药上出众,你在魔咒和黑魔法防御术上都很有天分,而且你也飞的很好……西弗勒斯,你真的很好,哪里都很好。没有人要求你必须成为哪一种人,我只想要你别再那么痛苦了,我只想你……”莫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西弗勒斯捏住下巴吻住了。
交换了一个热情的,与西弗勒斯冷淡性格完全不相符的湿漉漉的吻之后。少年才定定地盯着女巫的眼睛说到:“我知道了,我并不痛苦。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要求自己为了你而成为更好的人,这样,才足以与你相配。”
莫娜的回答则是紧紧抱住了少年。她的头抵在少年温热的胸膛上,即使隔着皮肉与骨骼,她也感受得到,那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快速搏动的心跳。
“好了……我,我得去上课了。你要好好养伤,听庞弗雷夫人的话乖乖吃药……”莫娜有些慌乱地扶着西弗勒斯躺回床上,就要落荒而逃。却听到他仿佛轻声说了一句:“莫娜,我喜欢你主动吻我。”
女巫怀疑自己听错了,又回转了身体。却见少年已经又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安然睡去了。但他的唇角,仿佛是带着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