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娜的生日过后,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想起安吉尔扎克的话,女巫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去找夜骐可能他就该起疑了。可是夜骐的首领“乌乌”,已经干脆地拒绝了她。看来她只好去找它的孩子了。那个可怕的幼童的声音犹在耳畔——“愧疚寄生在你皮肤的褶皱里,你的恐惧就躲藏在黑夜的影子身后。绝望在你的血管里途经每一滴血液,缓缓流淌在脆弱的躯壳。那些可怕的情绪,会藏在眼皮后面拉下眼角,在脊髓里面拉弯背脊……向下!向下!有一天会要把你拉到土地下面,坟墓下面,地狱下面,无法宽恕的罪恶下面!”
莫娜不自觉地一遍遍回想那小东西说过的话,有些恍惚地走向禁林。春日里,掩盖着通往夜骐领地那条小径的杂草竟也显出一点翠绿可爱来。不过女巫无心欣赏,只是麻木地一次次拨开它们,穿过它们,直到她隐约听到了海格同夜骐们说话的声音。才停下了脚步,顺着草堆灌木的缝隙偷偷望着。
就这样,她偷偷观察了许久,直到五月的艳阳开始变得带着热辣的暑气。她才等到了一个小夜骐独自出现在那片冰原上的机会。
这是一副奇妙的景象——在骄阳的炙烤下,夜骐所在的冰原也没有融化,只是变得像一块透明的大玻璃,蓝天白云和太阳都被映在那块玻璃里,就像那里又被藏了一小方天地。
“我没有食物,我只想跟你谈谈。用我的血做交换,对吗?”莫娜伸出了手,直视着那匹夜骐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睛。
随着一阵轻微的疼痛。这次她还是看到了冰原,不过没像上次那样看到无数的自己,好在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莫娜主动说明了来意,果然这匹小夜骐是有自己的主意的——“小姑娘,我可以帮你。”
听着这样稚嫩的声音称呼自己为“小姑娘”,莫娜觉得有些滑稽。那小夜骐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解释道:“我其实已经活着很久了,我需要欲望,吞食很多很多的欲望才能长大。所以我等啊等,可是一直都没能等到。之前我以为你是的。因为你有着那么多的不甘和欲望。可我却吃不到。真奇怪……总之,我需要一个充满欲望的载体。等我长大以后,就能帮你了。”
“可是你母亲乌乌拒绝了我,你真的可以违抗她吗?”莫娜反问道。
“她只是想做夜骐的首领罢了。没有人告诉你吧。夜骐是杂食动物。生肉,腐肉,尸体,感情,欲望……都可以作为食物或者养分。我们这种被诅咒的生物,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她只是为了找个安稳的地方坐稳她的王位。所以和这里的,校长?就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做了个交易。从此只吃生肉,不伤害人类。为这个地方的学生拉马车,或者带着那个老头子去一些什么地方之类的。既然以后和你做交易,可以吃那些所谓的黑巫师,食死徒之类的,我觉得好像还不错,他们应该有很多欲望吧……”小夜骐回答道。
“我想……我这里好像还真有一个‘充满欲望的载体’,你的母亲好像不太喜欢它,你要看看吗?”莫娜灵机一动。想到了小丑盒子,和里面的那条蛇。蛇原本就是欲望的化身,而且既然能传递伏地魔的消息,那源自伏地魔之手也不是不可能……最好那要是伏地魔做魂器的失败品,就再好不过了!
小夜骐答应了,于是冰原裂开。再睁眼就看到了耀目的一片蓝天。
莫娜拿出了那个小丑盒子,打开盖子,小丑弹了出来。夜骐与小丑四目相对,随即,夜骐发出了一声细细的嘶叫,莫娜就觉得身周又腾起了一阵阴冷的风。
摇晃的小丑发出的“咯吱”声更加刺耳了。
小夜骐又嘶叫了一声,生着参差獠牙的嘴里吐出了一道细细的幽蓝色鬼火一般的火焰。火焰却没有燃烧,只是包裹着那个丑陋的小丑。
小丑突然瞪大眼张大嘴,做出一个狞笑似的表情,它的嘴里果然伸出了一条蛇。
那条蛇也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露出尖利的毒牙,牙上居然还渗出了几滴黑绿色的毒液。
那团火焰从小丑的头部转移到了蛇的身上,像一条链子一样缠住了它,绞紧了它。慢慢地……融化了它。
当蛇彻底消失不见的时候,小丑盒子也瞬间化为了齑粉,被那阴冷的风吹散了。
莫娜转头去看那夜骐——它被幽蓝色的火焰包裹住了,那火焰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莫娜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好冷,冷的包裹在长袍里的身体都起了一层鸡皮。却又好像要被融化了一样……
其实这样的过程并不长,也就是打了个寒战的功夫。莫娜就看见小夜骐长得像乌乌一般大了。可它的眼睛,由白色变成了黑色。那黑色就像眼窝是空的一样。不过好在,又过了几秒,它的眼睛,就又成了漂亮的闪着光芒的银白色,和乌乌一模一样了。
“你可以回去复命了,我会和黑魔王合作,也会给白巫师和麻瓜们留一条命的。”这次不用到夜骐的“意识”里去,只要盯着它的眼睛,莫娜就在脑子里“听”到了这句话。
“那你的名字呢?成年了该有一个名字了吧?”莫娜问到。
“我就是‘乌乌’啊。乌乌是夜骐首领的意思。所以除了首领,其他的夜骐都是没有名字的。不要再问其他的了。你知道的,从此以后,这里就只会有一个乌乌了,和你是合作伙伴的乌乌。”
莫娜只得沉默地点点头,离开了这里。虽然一下解决了两个大麻烦是很好。另一个老首领乌乌就算死了好像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可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详的预感——情感,欲望,这些东西是人人都有的。如果在这个吞食了伏地魔欲望的首领带领下,它们以所有人的情感欲望为食……
情感,欲望,尸体,生肉,腐肉……它们所谓的杂食,不就是把一个活着的人吃干抹净的进食顺序么?
莫娜不敢深想下去。现在的局面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她用白鲜胡乱地涂抹着手上的伤口,快步向城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