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就被人称为怪物。因为她的阴郁,她的沉默,她的残忍。
可她没做错什么,她只是对自己残忍。她没有伤害任何人,可任何人都要来抢着伤害她。
“去死吧!你这个贱/货,你迟早有一天要给老子死!”这是她的父亲,一面狠狠地拽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地撞到墙上,一面大声吼道。
“怪物!你是病毒!恶心,会传染的!离她远一点啊!”这是她的同学们,他们窃窃私语着,时不时地将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丢在女生的身上。
莫颜就是这样一个惹人讨厌的怪物,不被任何人接纳,也不接纳任何人的怪物。
“怪物,就应该去死。也许,我真的和他们不一样,我会高高地飞到天上去…然后,砰——的一声,变成一朵猩红的花吧。”她坐在窗边这样想着。瘦的过分的脚挤出狭窄的护栏轻轻荡着。
然后,她死了。
她吃下了一大堆白色的药丸,割开了手腕,将自己闷在了浴缸里。
她又莫名活了过来。
睁开眼,面前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
说他奇怪,是因为他长相是如此的斯文俊秀,但给人的感觉却无比危险。被他注视的感觉,就好像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的猎物。
“你醒了。”他的声音温柔得过分,音量也轻的过分。那薄薄的两片嘴唇好像没有动过。
“为什么。”莫颜只缓缓地按了按自己缓慢跳动的心脏。她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自己又“活”了过来。
“说来话长了,不过我可以简单地说。”男人推了推无框眼镜,嘴角撇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怪异角度。
“你自杀后,你的母亲找到我们,付出了一些代价,使你作为我们的实验品…活了过来。”
“实验品?”对于母亲,莫颜已经没有太多记忆了。不知道是因为所谓的实验,还是因为母亲已离开地太久。她已经不那么关心母亲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让她以一个实验品的身份活下去。
“我们的实验,会无限开发人类的潜能,让人,成为神!”男人的眼睛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他有些粗暴地摘掉了那副透明的无框眼镜,站了起来。此时,他更像一只疯狂的野兽,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可能是征服人类的欲望吧。莫颜注视着他,默默想到。
之后,莫颜便被关在巨大的培养仓里,像真正的实验品那样。没有感情,没有自由,她只是机械地接受各种药物的注射,然后等着那些药物在身体里互相反应。有时也还算舒服的,但大部分时间都很痛苦。那种要将她年轻的身体撕裂般的痛苦。
终于,她经过不停地撕裂、重组、再生。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怪物。
她的肩胛生出了一对蝠翼,右臂植入了钢铁骨架,连她的长发都可以杀人。她成为了他最好的杀人机器。
那样麻木收割生命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颜已经成为杀手界鼎鼎有名的“殁魇”。因为她就像是一个噩梦,让人悄然殁于梦魇中。或者说,她就是一个令人无法逃脱的梦魇。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吗。”殁魇尖利的金属骨架伸出,紧紧贴着男人的颈动脉。她的蝠翼与他的羽翼互相扑打着,纠缠在一起。
多么讽刺呵,一个将活人当做实验品的冷血恶魔,却给了自己一双洁白无瑕的,天使般的羽翼。
“你不愿为我做事了吗?魇?”男人丝毫不见惊慌,轻柔地说着话,一只手还摸了摸殁魇的发顶。
“我为你做的够多了。我只想要自由而已。做了这么些年的傀儡,实在无趣。”
“哦?是吗。可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身为傀儡的自觉。连你主人的名字都不清楚。”男人笑的越发温和,甚至眼中都寻不到一丝平日惯有的阴霾。
“记住了,我的名字是路西法。我想,我们还会再见的。毕竟,你是个还算好玩的玩具。”
殁魇还没反应过来“路西法”这三个字,只感觉到脖子一阵剧痛。眼睛最后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后背,和一个奇怪的符号。
“这回,我是真的死了吧。”殁魇这样想着,放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