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随看到这样脆弱的余礼,终于不忍心再捉弄他了,走上前拿起压在余礼身上的厚重礼服,让礼服半空中抖抖并把它整理好,然后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为余礼穿衣。
当看到礼服被人拿起来时,余礼还感到有些奇怪,再等他抬头的时候,发现厌随正在准备为他穿衣。
“等一下。”余礼伸手挡住厌随的动作,看着厌随满脸不解的神情时,他咽了咽口水,说道,“这种事不应该帮你未婚妻干吗?你在这里帮我穿衣做什么?”
看对方没有反应,余礼还相当邪恶地补充了一句:“要是你未婚妻知道了,吃醋了怎么办?”
厌随叹了口气,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所以你真的忘了我们昨晚做了什么?要真的吃醋,也不差这一件事了。”
说完,他就把礼服拉开一条口子,然后往余礼头上硬套上去。
余礼还没做好准备,就被厌随突如其来的动作折腾得快窒息了。他伸出手臂在半空中挥舞一阵,然后握住厌随的手腕,往反方向施力制止厌随的动作。
“怎么了?”厌随不解地歪头问他。
“等……等。”余礼感觉四级已经呼吸困难了,“这里好闷,我快喘不上气了……”
听到这话,厌随也不敢怠慢了,生怕余礼被闷在礼服里面的时间太长给闷出事来,于是迅速加快手上的动作,并且扯开余礼拉住自己手腕的手,动作幅度更大地把正套在余礼头上的礼服用力往下拽。
“等一下!”余礼的声音陡然变大,不过被礼服包裹着,仍然没有引起厌随的注意。
他发现这么拽着半天,发现余礼的脑袋还是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从那个洞中露出来,所以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打算换个方向重新尝试。
余礼脆弱敏感的尖耳朵被礼服的一条配饰给勒住,顿时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顿时感到心里阵阵委屈泛上来,连带着昨晚对厌随的幽怨,于是伸出手力气颇大地推了推还在自己身上折腾的厌随。
“别闹。”厌随掰开他的手,语气严肃得仿佛有了什么颠覆世界的重大发现,“我知道了。”
听到对方的语气后,余礼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瞬间把自己刚刚那些因厌随而起的委屈和幽怨抛之脑后:“你知道什么了?”
厌随停下手头的工作,一字一顿地说:“这不是领口,这是裆。”
余礼:“……”
他此时真的体验到了哭笑不得的感觉,都没力气继续和对方生气了,换了一副有些虚弱的口吻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你快帮我脱下来吧。”
听到余礼这副口气,厌随却突然有些紧张了,以为余礼是缺氧脱力到快撑不住了,连忙加快手上动作,三下五除二就帮余礼把礼服给脱了下来。
终于露出脑袋来的余礼闭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新低下头去。他并不想和厌随对视,这件在之前看来十分甜蜜的事此时已经变成了戳向他心口的尖刀,让他疼痛,让他受伤。
余礼低头闭上了眼,却给厌随留下了肆无忌惮打量他的机会。
厌随眯起眼睛,看余礼白皙的锁骨皮肤和消瘦的胸膛上久久未消的红色吻痕和青紫色咬痕,以及他因为较长时间的缺氧而造成的脸颊绯红一片,无端让厌随想起了含苞待放的玫瑰花。
他再细细地看去,突然发现一道晶莹的泪珠滑过余礼眼角,顺着脸庞擦过去,最后滴到了礼服里。
他瞬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直直地走到对方面前,在下一枚眼泪即将滑落的时候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将它接了下来。
余礼感到有什么东西温柔地抚过自己眼尾,睫羽颤了颤,然后睁开眼睛。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
余礼泛红的眼尾狠狠触动了厌随的心弦。为了克制自己心底一时间泛滥成灾的洪水猛兽,厌随右手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然后有些刻意地转过身,摆摆手说:“你自己把衣服穿好吧,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拉开这间木屋的小门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还帮余礼顺手带上了门。
动作看似十分绅士体贴,但只有厌随心里知道,要是还不快点出来,他怕自己就要忍不住把余礼扑倒在床,再对对方做出一些什么野兽行径了。
余礼注意到,他刚刚说的是“我们”,而不单单只是一个“我”。
他慢慢吞吞地把刚刚在厌随手下被扒拉得皱成一团的礼服展开,然后用手指压平,再小心翼翼地找到领口套在自己脑袋上。
虽然对于厌随刚刚的话他是感到十分不解的,但既然能和对方一起走,余礼自然还比较满意,于是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把礼服穿好了。
穿好后,余礼推门走出去。
此时恰好厌随转过身来,看到眼前被礼服装衬好的精灵时,禁不住眼前一亮。
他觉得眼前这只看上去迷茫懵懂且有些无辜的小精灵有点像一张白纸,不过从脖颈上透露出的红痕似乎昭示着他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单纯。
那他到底像什么呢?厌随仔细想着。
终于,他想出来了:
像一张被人为刻意揉皱了的白纸。
虽然没有如同崭新白纸一样的平整感与光滑度,却别有一番魅力,让人想要保护,也勾起人想要摧毁的邪恶欲望。
厌随缓步上前,不紧不慢地靠近他,余礼虽然被惊得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但厌随连忙赶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就像在优雅地邀请他完成一支圆舞曲。
然后,厌随低下头,在余礼洁净的颈上轻轻嗅吸,然后又柔柔轻吻,露出的属于血族的獠牙在精灵最为脆弱的脖颈上划过,竟异样地展现出一种令人惊心动魄的美感。
厌随后退两步,红眼中闪露出满意的光芒:“好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