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是突然在陈星河脑子里蹦出来的词。
面对心仪的姑娘的请求,陈星河的身体比大脑反应得还要快,直接开口道:“好。”
比起三年前,陈星河又长高了几公分,人也更结实了些,背起颜秋水,走得稳稳当当。
颜秋水趴在陈星河背上,笑得一脸甜蜜。看到陈星河白皙的耳廓,她不禁凑上前,朝耳朵轻轻吹了一口气。
陈星河猛地收住了脚步,原地停留了好几秒,才开口喑哑道:“趴好,别闹了。”
颜秋水眼看着陈星河的耳朵由白变红,只觉得有趣又好玩,笑着道:“我就只是吹了一口气,你怎么反应这么大?”说着,朝陈星河的另一只耳朵也吹了口气。
陈星河安静了几秒,然后一字一句说:“你先招惹的哦。”
颜秋水还没反应过来,陈星河突然一下子蹲下,把颜秋水放回了地上,然后一转身拥住了她。
这次轮到颜秋水耳朵发烫变红了,偏偏陈星河还凑在她耳边,用低沉魅惑的声线道:“来,朝我耳朵再吹一个试试?”
颜秋水再迟钝,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这次她羞得整张脸都红了,把头深深埋在陈星河怀里,一句话也不说。
陈星河见颜秋水真的害羞了,便不再逗她,只是安抚地拍了拍颜秋水的背,让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两人很快一路走到了颜秋水家门口。
高一颜秋水崴脚那次,陈星河只是把她背到了家门口,便离开了。今天他还是第一次进到颜秋水家里参观。
颜秋水家是典型的北欧风格,装修简约大气,白色色调上间或点缀着不同色彩的装饰,显得灵动而富有生活气息。
潘会文带着颜秋水出国时,打包带走了不少家具,整个家因此显得空空荡荡。
颜秋水在一楼客厅默默站了一会儿,转头对陈星河说道:“我想上楼去我自己房间看看,你也一起来吧。”
陈星河跟着颜秋水来到二楼房间。房间简洁干净,一张只剩了床垫的床,一个书柜,一张书桌。
陈星河很快注意到,颜秋水书桌上方的墙上,钉着一个鎏金相框,里面镶着一张一看就很有年代感的照片。
照片正中央,坐着一位打扮时髦的女性,一看就是年轻时的潘会文。潘会文怀里搂着一个扎着麻花辫、笑得一脸灿烂的小姑娘,自然就是小时候的颜秋水了。
照片里潘会文和颜秋水的身边,还站着一位身材挺阔、剑眉星目的青年男人,眉眼和颜秋水几乎一模一样。
“那是我爸爸。”颜秋水看到陈星河盯着照片看,便开口介绍道。
陈星河犹豫了一下,问道:“以前听你说过,你小时候爸爸妈妈就分开了。你把爸爸的照片挂在墙上,你妈妈看到不介意吗?”
颜秋水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事情讲起来,就有点长了。”
颜秋水的外公潘德宏是当地颇有名气的商人,最鼎盛的时期,当地商业街有半条街的店铺都是潘家的,人赠外号“潘半街”。因此潘会文从小家境优渥,是名副其实的富家大小姐。
潘会文读大学时,加入了学生会,认识了颜秋水的爸爸颜家梁。当时颜家梁是学校的学生会会长,人长得帅,功课好,又是组织学生活动的一把好手,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潘会文对颜家梁一见钟情,颜家梁反应越冷淡,她就追得越起劲。最终在大二时,潘会文将颜家梁成功拿下。
“我爸妈在大学的时候,是有名的神仙伴侣呢。”颜秋水讲到这里,神情里带了些骄傲和向往。
“那后来呢?”陈星河问道。
“后来呀…”颜秋水看向窗外,回想着那些她长大之后,潘会文告诉她的事情。
潘会文和颜家梁毕业之后,颜家梁顺利进入了体制内工作,两人开始谈婚论嫁。颜家梁虽然自身条件优秀,但是家境贫寒,按照现在的说法,是标准的凤凰男。
颜秋水的外公外婆见女儿执意要嫁,两个人心疼女儿,便同意了。头两年婚姻生活还是比较甜蜜的,但潘会文怀了颜秋水之后,颜家梁深感养家责任之重,辞去了体制内的工作,开始下海创业。
潘会文生下颜秋水之后,新手妈妈照顾女儿,经常手忙脚乱。而颜家梁初创的企业刚刚开始有起色,他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工作和应酬,经常半夜才回家。潘会文不满于颜家梁因为工作、疏于照顾家庭,两人经常爆发激烈争吵。
吵了几年之后,潘会文给颜家梁下了最后通牒:要不卖掉现在的公司,进入自己父亲潘德宏的企业做管理,同时兼顾家庭;要不离婚。
彼时,颜家梁的企业已经准备筹划上市了。颜家梁拖了一段时间,见妻子态度坚决,无奈同意了离婚。
离婚之后,颜家梁仍然心系女儿,只要能抽出空来,周末都会带颜秋水去公园和博物馆,因此颜秋水和父亲的关系一直维系得还可以。
颜秋水墙上的这张相片,是颜家梁和潘会文离婚前半年,带着颜秋水一起拍的。颜秋水长大之后,就吵着要把相片挂在自己房间里,能够时时看到父亲。潘会文为让女儿成长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而感到内疚,因此默许了她的做法。
“后来上初中时,听说父亲的公司业务拓展到了海外,他又交了新女友,来看我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到了高一的时候,听说他再婚了。我们移民去A国的时候,妈妈就没有同意我把这张相片一起带走。”颜秋水轻轻地说道。
陈星河听完,一阵沉默。虽然早就知道颜秋水父母分开,但如今听到具体的故事,他才更加深刻地意识到,颜秋水和他一样,都是虽然感受过家人的爱、但经历了更多家庭不幸的孩子。
陈星河伸手握住颜秋水的双手,柔声道:“以后无论何时何事,我一定把你放在首位,绝不辜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