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会文在厨房里忙完,出来陪着看了一会儿晚会节目,便说自己困了。她嘱咐颜秋水照顾好客人,就先上二楼睡了。
陈星河、颜秋水、沈安安三人坐在沙发上,接着看春晚。演完了两个小品,看完了四五个歌舞节目,时针指向了十点半。陈星河眼看着时候不早,觉得自己一个男生再待着也不大合适,便起身告辞。
陈星河住的酒店就在颜秋水家附近,走路七八分钟就能到。于是颜秋水只送他到家门口,说了声“注意安全”,嘱咐他到了酒店发消息说一声,便回了屋。
沈安安今天就在颜秋水家留宿。两个姑娘在春晚主持人的倒计时声中跨了年,便关了电视,轻手轻脚上了二楼,进到颜秋水的卧室。
颜秋水的卧室自带卫生间,两个姑娘先后洗漱完,熄了灯,躺在床上说起了悄悄话。
沈安安往颜秋水那边凑了凑,轻声问道:“秋秋,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陈星河?”
颜秋水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安安,星河对待我一直像关系比较好的同学一样,从来没越界过。他对我…应该没那方面的意思吧。”
“没意思?没意思人家在高三学习这么紧张的时候,万里迢迢飞出国,只为了见一见自己的高中同学?没意思人家一晚上那眼神就没怎么离开过你,黏得都快拉丝了?”沈安安连珠炮似地发问。
“哎呀,沈安安!”颜秋水拿枕头闷着自己的头,瓮声瓮气道:“别胡说八道了,赶紧睡觉!”
然而沈安安的八卦小火苗还在熊熊燃烧中:“秋水,还是说,你更中意方卓然那样的?你要是以后跟方卓然在一起,记得叫他帮我多制造点跟Justin接触的机会哈!”
“沈安安,你够了!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你净说这些有的没的,羞不羞?”颜秋水故作生气,转过来拿起枕头,轻轻打了沈安安一下。
沈安安嚷嚷了起来:“好啊,有人说不过我,恼羞成怒了!”随即也抄起枕头进行回击。两个姑娘在嘻嘻哈哈的枕头战中,度过了大年初一的凌晨。
接下来的几天,颜秋水每天尽职尽责地扮演好导游的角色,带着陈星河到处逛吃玩。
S市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又是移民高度集中的城市,在这里能轻易找到全球各国的美食。
陈星河每天跟着颜秋水,去爬山看山景,去海边玩水冲浪,去市中心吃不同国家的美食、游览标志性建筑,去动物园看当地特有的动物们…
一个星期飞一般地过去,陈星河的回程日期也到了。
一大早,颜秋水就陪着陈星河坐上了去机场的地铁。不同于前几日每天在一起聊不完的话,今天的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到了机场,颜秋水陪着陈星河托运好行李、换好登机牌,两人一路走到写着“Departure”的地方。到了这里,颜秋水不能再陪着陈星河进去,两人不得不告别了。
颜秋水张了张嘴,试图想要说些什么,可话没出口,泪水就毫无预兆地直往下落。
陈星河慌了神,连忙从随身的背包里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给颜秋水擦拭脸上的泪水。
可他越擦,颜秋水的泪水却落得越发又快又急。一包纸巾用掉大半,也不见颜秋水有要停止的迹象。
陈星河叹了口气,放弃了给颜秋水擦脸的动作,转而张开双臂,轻轻地将她揽进了怀里。
怀中的姑娘依然在小声啜泣着,肩膀哭地一抽一抽的。陈星河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她的发顶。
她的头发又顺滑又柔软,还有淡淡洗发水的香气,充盈着他的鼻间。陈星河不禁将环抱她的手臂紧了紧,只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乱跳,一颗心简直快要跳出来了。
颜秋水在陈星河的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当她重新抬起头时,湿漉漉的小鹿眼变得红肿,巴掌大的小脸上一道道泪痕,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陈星河一看到她这模样,顿时只觉得心疼不已。他重新拿出纸巾给她擦脸,语气前所未有地温柔:“别哭啦,我以后一有机会就飞来看你,好不好?”
颜秋水开口,声音里带上了浓浓的鼻音:“星河,你还剩一学期就要高考了。我没事,你专心备考,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陈星河点了点头,轻声道:“秋水,你这边高考也就比我晚几个月,你也要加油哦。学习上有什么问题,或者生活上有什么事情,我现在有手机了,你随时找我。”
“我会的。星河,时间不早了,你…赶紧进去吧,一路平安。”颜秋水的声音还是那么软软糯糯的。
陈星河“嗯”了一声,转头准备离开,突然迟疑了两秒,然后他回头,一把抱住颜秋水,在她耳边道:“秋水,你等我。”
留下这一句话,陈星河也没有看颜秋水的反应,便转身大步流星地从Departure的牌子下向前走去,很快便来到了出境边检。
陈星河随着排队边检的人流慢慢向前,心里默默地呼喊着:秋水,你等我,等我变得更强、更好、更加配得上你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我会亲口告诉你、那些我现在无法说出口的心意…
回程航班没有再遇到颠簸的情况,飞机顺利地抵达国内机场。
*
高三下学期的第二个星期。
虽已过了立春,但个位数的气温仍然昭示着冬天还没有远去。
陈星河刚从食堂吃好午饭进教室,手腕上的那串月光石手链露在外面,冻得冰凉。他坐在座位上,两只手快速摩擦,等到手心热乎点了,便贴在月光石手链上,试图给它也升升温。
他这边正忙着,只见学习委员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道:“星河,我前面正找你呢。高班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