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拿着账册稍稍参考就成。”
秦算十分傲然自信道：“小人用讲的，定让小姐听得清楚明白。”
沐阮宁阴霾一扫而空，十分高兴。
“不愧是你！”
她笑着道：“我看呐，以后也不能称你为秦算了。”
赵贺笑：“那秦掌柜？”
沐阮宁摇摇头：“秦算，当得起一句先生。”
“以后啊，跟岳先生一样，称先生也不为过！”
秦算一听岳无恙，当下如雷贯耳，连忙摆手：“不不不，岳先生能干又神机妙算，我可不能与他相比。”
他说话的态度谦卑极了，一点儿也不像是假的。
沐阮宁纳罕之余，也对岳无恙有了更新的认知。
这世上最难得的，不是你能力出众。
都说同行是冤家。
难得的，是同行的赞美甚至是敬重。
岳先生就是这样的人。
沐阮宁甚至有点儿想瞧瞧岳先生到底是怎么处置事情的了。
搞得同样是大才的秦算能这样推崇。
……
……
秦算喝了好几杯茶。
终于将铺子事无巨细都交代了个清楚。
沐阮宁拿着笔，在纸上勾勾涂涂。
交过来的，亏损的店面有二十多家。
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世道不好。
譬如有的地方虽然也在赚钱。
但是因为外面兵荒马乱盗匪横行，以至于没有人贩卖那些货物过来。
再加上盛京城的兵，可不是丰城那边儿为了保家卫国的沐家军。
自家爹爹治理严格，再加上有四哥这个鬼才，想要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搞腐化贪污。
那得拿命来拼。
但盛京城不同。
这边贪官污吏不知凡几。
那些商贩哪怕躲过了自然灾害，再躲过了流民草寇。
哪怕到了盛京，也说不定被这边儿的士兵抢劫一空杀鸡取卵。
日子一长。
铺子卖的东西再如何畅销，无货可卖，也是不可能赚钱的。
“这些，都关掉吧。”
沐阮宁平静的面容，在看见牧盛花卉铺子时，有几分惋惜。
有时候，风潮就风潮。
只有在能吃饱饭的时候，搞这些时髦的东西也才有市场。
十七公主也走了。
沐阮宁也走了。
这两年里，只靠着胭脂水粉，是没前途的。
秦算看见上头的名字，顿了一下，抬眸看向沐阮宁：“东家。”
“这牧盛，也还在赚钱的。”
沐阮宁点点头。
这是她加上去的。
“关了吧。”
秦算顿了顿：“您走之后的这些时日，卖花是不那么好卖了。”
“但是卖旁的也还好。”
“而且您现在也回来了，为何不能像从前一样给它做起来呢？”
秦算不是很理解。
那是他作为一个商人的本能。
沐阮宁摇了摇头：“我知道。”
“我若是像从前一样，确实能再让它起来一阵子，但我已经不想这样做了。”
乱世起来。
什么繁花似锦都不作数。
这样的店面合该开在繁华盛世。
“把店面关了，另作他用。”
秦算没有再劝说，只问：“做什么用？”
沐阮宁道：“仓库。”
又压低声音道：“这件事，秘密进行，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