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院年久失修。
这房子又颇为偏僻,倒像是沈宴舟会选的。
此刻那简洁的话语一出。
沐阮宁立时就肯定了自己没找错。
很快,简单的门扉从里头打开了。
屋子里点着的,是价格贵些的白蜡。
是以和外头的灯笼火焰一比。
他便像是逆着光一般。
轮廓明亮柔和,表情却分外模糊,瞧不清楚。
沐阮宁顿在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该说点儿什么。
空气中一时便有了几分安谧。
最后,还是那门房笑着开口:“这位公子好福气啊。”
“寂寞习书,家中娘子还送水果上门安抚。”
“……”沐阮宁原本的沉默变成了错愕,旋即红透了脸颊。
不知所措地捏着手里的篮子:“你、你别乱说,不是……”
门房揶揄一笑,抬手轻拍了一下嘴:“哎哟,瞧我这张嘴。”
“夫人此来,自然是红袖添香的。”
“公子与夫人慢慢看书,这周遭没什么人。”
他压低声音越说越离谱:“便是动静大些也无妨的。”
沐阮宁又羞又气,攥紧拳头想打人。
哪知将将扬起的手腕一紧。
下一秒一锭银子朝门房扔了过去。
门房人都傻了。
沈宴舟声音温和:“呱噪,滚下去。”
门房连忙道谢,一口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云云。
“……”沐阮宁也傻了,指着门房离开的方向:“哎,他……”
沈宴舟拉着她就往屋子里去。
沐阮宁着急忙慌地开口:“沈宴舟!他收了我钱的,你怎么又赏他!我得去要回来!”
怎么能吃两份!!
“无妨。”
一眨眼的功夫沈宴舟已经将门闩了。
沐阮宁盯着那闩上的门连忙要去打开:“不行,这样更说不清了。”
手却被沈宴舟拉住了。
他垂眸看向她的眼睛:“要与谁说清?”
“……”沐阮宁结结巴巴,好一会儿才道:“自然是……盛京城的人咯。”
“你声誉还要不要了?”
沐阮宁一想到自个儿的名声那是早几年前就已经狼藉得要命了。
要是有贤名在外,在她退婚的消息一出,就该是有媒婆踏破门槛才是。
所以,她此刻没提自己,倒先提起了沈宴舟。
沈宴舟挑眉:“我要什么声誉?”
一面说,一面抬手将头抱在怀里。
“……”沐阮宁连忙推开他:“不行!你马上就要考科举了,若是坏了名声,以后怎么办?”
他那些未来高官显贵老丈人们不支持他了怎么办?
沐阮宁既然要放手,那考虑更多的,自然就是他的利益范畴了。
虽然,还是觉得难过就是了。
沈宴舟看着她认真的眼眸半晌,再一次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
“我与阿宁在一处,岂会是什么坏名声?”
“而且,我从不在意旁人的看法,阿宁也无需在意。”
沐阮宁还想再推开他。
但他委实抱得太紧,又比她高了太多。
她只能垫着脚,在他微微弯身的情况下,方能把下巴凑在他的肩膀上。
想想自己就快要走了。
面前这怀抱,委实温暖得叫她生出几分眷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