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芙的担心绝不是多余。
女子到了议亲年岁,办的宴席之类其实都带着点目的性。
除非是已经许了人家的。
可如今沐家刚与沈家退婚,盛京内外又有许多风波未平。
这个时候操办生辰宴,十分微妙。
请谁家都不妥当。
没请就不必说了,万一请了人家不来,更丢脸。
沐阮宁对此事早有了预料,如今倒是丝毫不慌。
抬起茶杯吹了吹,轻抿了一口:“无所谓,这些事自有阿娘处置。”
“再说了。”她抬起脸,微笑:“没有人来才好。”
“省得日后离开,拖泥带水。”
小芙愣住,压低了声音:“小姐您要跑啊?”
“什么叫跑?”她看了小芙一眼:“这个叫见好就撤。”
“可是为什么呢?”
沐阮宁其实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只知道这是自己从孩提时候就定好的将来。
只是最近,看着沈宴舟的时候越来越多。
以至于她自己都感受到自己兴许有些动摇了……
她摇了摇头,将脑子里不该有的思绪统统甩掉。
“这个以后再说。”
“总之,此次生辰宴没人来更好。”
沐阮宁已经跟沈宴舟说过,生辰宴,他不必过来,便要来,也等散场之后,也不知他听没听进去。
小芙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
“怎么了?”沐阮宁一面提笔写字,一面问。
“小姐如今就不打算与姑爷再和好了吗?”
小芙的话让沐阮宁一愣。
这才想起自己与沈家退婚之事似乎让她大受打击。
虽说退的是国公府的亲事,但毕竟婚书做废,跟沈宴舟在法理来说便没有什么瓜葛。
这些时日小芙并不在府邸,所以并不知沈宴舟其实老找机会就往将军府跑。
但细想了想,沐阮宁并不想让小芙胡思乱想。
便道:“我与他本就是被迫定下亲事,将来如何,再看看吧。”
她并未将话说死,是存了一点私心的。
如果剧情回归,男女主互相生出好感,她便不得不退出。
若当真有那么一天。
至少,她希望身边人会有个心理准备。
“可是姑爷一直心悦你。”
沐阮宁手上的笔一顿,眼神暗了暗。
她再愚钝也该瞧出来了。
可是,帝王之爱,薄情又博爱。
沐阮宁自认做不了一个安分与人共事一夫的贤惠妃子。
现在的沈宴舟心里有她。
将来呢?
心下轻叹,沐阮宁将最后的几行字写完,淡声道:“人的心是会变的。”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不可沉沦,更不可强求。”
小芙听没太懂,沐阮宁也不打算再多解释。
将信封好,交给她送出去。
这是送去太学的东西。
大抵是不再去了,要与夫子说一声的。
至于太学是留她学籍还是直接退学,那就不是她能预料的事了。
不过想来到时候自己差不多也跑出去逍遥了。
……
……
第二日,沐阮宁正赏花。
新来的花匠手艺极好,珍贵的兰花在花坛中竟也长势良好。
“小姐,有人求见。”
小芙的声音传来。
因着快到生辰宴,沐阮宁将她接了回来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