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意味着一件事——
沐阮宁就算大张旗鼓走到这些人跟前,也没有人能将她的身份对上。
“阮宁,你在想什么?”萧誉疑惑地问。
沐阮宁尴尬一笑,正要搪塞,魏雅臣倒是先开口了:“女子的心事,不熟的外男最好别问。”
“……”就很无语。
但萧誉倒是乖乖闭了嘴。
他们着实也没见过几面。
但萧誉可是金主,沐阮宁作为一个东家,属实得维护一下跟股东的关系。
所以开了金口,认真介绍:“这位是我好几家铺子的投资人。”
想想这里大抵也没有投资人这个概念:“就是出资的东家之一”
魏雅臣恍然。
萧誉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东家不东家的,我就是有点闲钱,不知道做什么。”
“只要投了银子,那就是东家。”沐阮宁很义气:“跟我便是熟人。”
“嗯嗯。”萧誉点头很受用,还看了魏雅臣一眼。
后者冷着一张脸,盯着沐阮宁。
直盯得她忐忑不安起来。
刚刚一时嘴快,现在想起来,自家的祥云粮号还得靠人家打点,赶紧低下脑袋。
魏雅臣小声问:“清醒了?”
“嗯嗯,清醒了。”沐阮宁此刻的乖巧,跟萧誉刚才不遑多让。
她后退半步,抬手狗腿地邀请:“您走前面,请。”
魏雅臣看了她一眼。
等走出马车堆之际,他便往后又退了半步,跟她齐平。
沐阮宁正疑惑。
魏雅臣又挨近了几分:“看前面,保持微笑和仪态。”
经他一提醒,沐阮宁瞬间明白过来。
走路的时候,注意着轻轻擦近魏雅臣肩膀上的袖子。
毕竟,有了大嘴巴的观众,戏也便开始了。
她沐阮宁现在的身份,是魏雅臣早死的白月光。
呸呸呸——
不早死,她还要长命百岁呢!
……
天气燥热,园子门口有两棵大榕树,夏日里开了浅紫色的大花,像是喇叭一样,风一吹,部分花朵便掉了下来。
裴小姐抬头看见那满树的花,忽然就觉得,她们这些混迹在其中的小姐们,又何尝不是这花呢?
焦黄下去的花苞,便是那些没本事的,掉在地上变成了泥土。
那些有本事的,方能留在上头,迎着阳光迎着风,招展出自己的姿态来。
她低头看时,花绣鞋将将好踩着了一朵。
新掉不久。
脏兮兮的颜色,忽然觉得莫名就像身份卑微的自己。
看着碍眼得紧。
于是拿绣花鞋狠狠碾下去。
新落的花苞还带着水分,被碾压便会沁出水来。
打湿了地面,分外可怜。
但她来不及感觉松一口气呢,就发现绣花鞋被那汁水弄脏了。
一股子植物将将腐烂的气息淡淡流转。
裴小姐脸色白了白。
她最要面子,平生最怕的事情,就是被那些地位比自己高的小姐们瞧不起。
那么她所有努力得来的骄傲,便会成了梦幻泡影。
众人都在瞧热闹,而她并不关注。
萧六郎那样的人,不是她喜欢的白皙长相,她喜欢的,合该是白白净净的文人。
一如大晋的风潮,重文轻武。
她从来不会逆流而上。
于是裴小姐转头便看见一个瞧热闹的小姐半露在袖子外的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