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虽说只要自家儿子喜欢,只要他在娶妻之前别搞出庶长子庶长女来,便万事纵着他。
但日子久了,还是能认得出来。
屋子里的女人并非是沈从瑾的姬妾们。
那些女人为了活命,见了她,个个乖顺听话,哪里敢这么直视自己?
眼前这些女子第一反应竟然是打量自己?
有人想开口,被殷素要剐人的目光一瞪,当即就不敢说话了。
四周安静得紧。
沈从瑾毫无所觉,还在四下里摸索美人。
蓦然的,他一把抱住了面前一个。
脸上的笑容邪佞:“还敢跑?穿这么厚装甚么贞烈?让本公子先亲一个!”
他拉下了眼睛上的遮布。
看清眼前人之后,嘴角的弧度渐渐平了下去。
受惊地松了手。
“母、母亲……”
殷素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凌嬷嬷是懂眼色的,这事儿不容外人在场。
当即冷声叱道:“还不快滚出去?想死么?”
那群莺莺燕燕都是外头窑子里的姑娘。
来这前也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
更清楚国公夫人殷素是个什么人。
想杀人,那是真的杀的。
当即哪里还有人敢多呆。
女子们顾不得穿件儿衣裳争先恐后鱼贯而出。
等屋子空了,凌嬷嬷也退了出去,遮好了帘子。
殷素攥紧帕子,冷着脸只盯着儿子看。
沈从瑾垂着脑袋,丧气之余还很慌张忐忑。
殷素手指抻开,将手高高扬起。
“母亲息怒!”沈从瑾不淡定了赶紧拿手臂去挡。
终究。
殷素宠溺儿子,那巴掌到底没甩了下来。
“你这个不成器的!”
“为娘替你打算了那么多,你竟然还在耽于美色。”
她指着门帘子:“而且,还是耽于那些秦楼楚馆的贱人!”
“你真叫为娘失望!”
殷素说罢只觉得喉咙痛痒,剧烈咳嗽起来。
沈从瑾这些年几乎没听母亲说过这么重的话。
当下震惊之余又听她咳嗽,腿一软便跪了下来:“母亲,我知错了。”
知错?
呵,他哪里能知错的?
殷素想到那日殿上,父皇竟对沈宴舟那个野种另眼相看。
当着众人的面丝毫不顾及父女亲情,半点儿颜面都没给自己留。
当下又更气苦了。
她只觉喉头一甜,登时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沈从瑾大惊失色。
“来人呐!来人呐!母亲吐血了!”
外头的凌嬷嬷掀帘就跑了进来。
……
……
沈家宅子兵荒马乱的时候。
逃过关注的沐阮宁还站在祠堂里盯着面前的灵牌们发呆。
沈家列祖列宗着实算是一门富贵。
除了当代家主,每一代的掌家人都是很了不得的文豪。
可惜了。
这一代的沈国公是个耳根软的。
没什么能耐,空有一副好皮囊。
原书里的描述,大约是前一代老夫人手腕太过厉害,为人强势、掌控欲强。
以至于将孙辈都调教成了只知晓听话没有主见的。
三公主殷素,本就是下嫁。
等老夫人病了之后,殷素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折磨沈宴舟。
无奈之下。
她做主,让儿子将沈宴舟送走,以护他一命。
沈宴舟在沐家那些年。
这位国公府里一生要强的老妇人便死了。
沈国公愣是连守孝之事也没着人来平城通知一声的。
但想一想,沐阮宁也就释然了。
老妇人也不过是保全沈宴舟性命而已。
真要当他是孙儿,就不会容他受那么多年欺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