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遭。
沐阮宁甚至更希望四哥能按着老路走下去。
至少。
他弃文从商,能活一条命。
……
沐阮宁的反对并没有什么效果。
好在四哥的情绪还算稳定。
离他起行也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
劝说之事也不必急于一时。
等郎中瞧过沐四郎的身子。
又略微与久别重逢的大哥叙了会儿话。
她便先离开了藏锋斋。
……
……
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林林总总让她不胜其烦。
唯独最急的,是太学入学之事。
算一算时日,不过两旬之数。
挂着江南竹席的凉亭。
亭外。
春花争妍,草长雀啼。
连风都带着将将好的温柔缱绻。
唯独坐在亭子里的沐阮宁觉得脑壳疼。
她眼睛盯着大理石桌案上密密麻麻的骈文、诗词、策论文书。
只想以头抢地撞晕自己得了。
“你是不是头不舒服?”
一个声音问。
沐阮宁捂着脑袋有气无力:“太难了。”
为什么经历过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跌宕起伏后,穿个书还得遭这个罪!
从前只是要背,现在竟然得自!己!写!
等等……
沐阮宁蓦然一惊。
将才的声音……不是小芙!
她连忙转头循声去看!
哪知道说话的人已经“飘”到了眼前,随手薅过了一册蓝色封皮的书。
“魏雅臣……”她唤了句。
“嗯。”魏雅臣摸着下巴眼皮都没抬。
沐阮宁心底放松了下,捂着心口没好气地开口:“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们羽衣卫衙门很闲吗?”
“并没有。”他好像是将手中的那一页浏览完毕。
“我很忙的,要调查太子遇刺、还有几桩你没资格知晓的命案。”
“……”沐阮宁张开嘴巴还没喊出声,他说话间已经将书阖上了。
“!”小姑娘一把薅过了书,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啧!我好不容易看到了这一页……啊啊啊!”她看到字就烦躁,今日恰巧没搞书签。
得再翻翻才能找到在读的部分了!
“你可真是个祸水!”沐阮宁烦躁地翻着书页。
眉头肉眼可见地打结。
“这么夸我?”听了沐阮宁愤愤不平的话,魏雅臣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不过他到底知晓眼前的少女真会炸毛。
当下也拿捏好分寸没有再逗。
沐阮宁咬着牙问:“魏大人,你大门不走,学那梁上君子跑我这来,可有什么事?”
她脸色难看,一副没个恰当理由便要发飙的小模样。
魏雅臣尴尬地咳嗽了下。
“郑家出了事。很有可能牵扯到将军府。”
沐阮宁闻言,翻书的动作顿住了。
郑家,就是昨日当场羞辱沐奉孝的那一家。
倘使出事,最先怀疑上的,必定是沐府。
她想了想,索性放弃了书册。
纤纤玉指按在扉页,沉声问:“严重么?”
魏雅臣摇了摇头:“伤了几条命,不过,都是下头办事的。”
“是在去京郊白马寺上香的途中遇刺的。”
“郑夫人与郑小姐摔下马车受了些轻伤,也都受了不小的惊吓。”
“听说现在怕见光,更不敢出房门。”
魏雅臣端瞧她茫然又有几分凝重的神色,当即半开玩笑地问:“你这般凶悍,难道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