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嘉渔站在那。
神色复杂。
但更多的,竟然是忐忑不安。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么陌生的情绪,骤然充斥在眉间心上。
就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她听闻了父皇母后要将她赐婚的消息。
赶紧想办法拒绝。
甚至不肯参加宫宴。
往日里只要她这么做,那么父皇总会妥协。
可这次不同。
父皇母后虽没再提赐婚。
但袁相那个老匹夫竟然亲自启奏。
殷嘉渔绝不答应!
她抱着大闹一场的决绝来到这里。
可没曾想,竟然与他在这等情况下相遇了。
沐奉孝目光惊愕地盯着她手中染血的长鞭。
良久。
“嘉渔?”
这声呢喃很轻很轻。轻到几乎没可能传到她耳朵里。
“哎……”殷嘉渔不知怎的,看着他唇瓣开合就笃定地觉得是这两个字!
可是。
少年郎垂下了眼眸,再不看她一眼。
只低着头捡起了珍珠。
殷嘉渔嘴角即将绽开的温柔笑容也凝固在了那。
她觉得心口疼……
他低着头不看自己的态度,是拿了什么扎在自己心窝吗?
殷嘉渔攥着鞭子的手紧了紧。
这一刻,所有吃瓜群众都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看!
毕竟她可是十七公主!
是皇后娘娘唯一的嫡公主!
这样的人,竟然被无视?这沐将军家的四公子真真是什么人都敢惹!
不知死活!
沐阮宁也慌了,连忙要拦。
她张了张嘴,着急忙慌想说点什么。
可殷嘉渔她——
抬手就将鞭子扔了。
然后。
在所有人惊掉下巴的目光里。
金尊玉贵的十七公主蹲下了身子,跟沐四郎一道捡起了珍珠……
“……”
沐阮宁整个人都麻了。
更麻的是皇后、丽贵妃,和那一起子素日里了解殷嘉渔的人。
昭华此人。
生来尊贵,比谁都得看重。
若她是男子,便是这大晋朝毫无悬念的太子。
可自她出生往后。
帝后关系并不和谐,皇后也再无子嗣。
对这独女,皇后是疼宠溺爱到了骨子里。
这样长大的小公主,又是正经的皇族,脾气秉性可想而知。
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会反常到纡尊降贵去给人捡地上脏兮兮的珠子?
“昭华?你这是做什么?”
丽贵妃赶紧叫人去扶公主起来。
可殷嘉渔非但没起来,反而眼神凶狠地盯了那人一眼。
沐阮宁此刻的感觉就好像在梦游,怎么想都觉着不太真实。
珠子虽不少。
但三个人也并不会捡太久。
殷嘉渔将手里的珍珠朝沐奉孝递了过去。
少年郎抬眸。
并没有马上接。
沐奉孝的声音充满了显而易见地疏离。
冷得小公主不知所措地瞠大了眼睛。
沐阮宁感觉着周遭尴尬的气,连忙抬手将珠子接了过来。
“多、多谢公主。”
她垂着脑袋,一面行礼:“贵妃娘娘,珍珠捡完了,那我们、可以走了?”
她偷瞄了一眼丽贵妃。
女人脸色疑虑,没有说话。
反倒是殷嘉渔脱口而出:“去哪儿?”
她将将问出口,便察觉自己这问题委实有点儿傻气在里头。
“我等的去处,自是与昭华公主不相干的。”
沐奉孝头也没抬,拉着沐阮宁就走。
“慢着!”
殷嘉渔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