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孤!!来人!快来人!!”
生死关头,平日里的佞臣扔下了绊倒在地浑身赤红的殷正,只身逃离。
他颤抖地在地上爬。
地上流下一片水渍。
“孤是太子,你想诛九族?”他又摔了一跤。
看着近在咫尺已经卷刃的长刀,太子殿下满脸病态的潮红,两股战战,一面后缩,一面盯住了沐阮宁。
指着她的鼻子,面容扭曲:“是你!贱人!你们是一伙的!孤要杀了你,还要屠你满门!”
沐阮宁脸色惨白。
她记得很清楚。原书里,殷正受了重伤,却并没有死。
他断了一只手臂,身体残缺,君王不可失仪。所以失去了太子之位。
不管他后来会如何。
现在他若活着,沐家必受牵连。
可是,原书中既然让他活,那必定有他不能死的理由!
而且很重要!
否则沈宴舟一定不会留他性命!
此时此刻,沈宴舟面无表情抬手便杀。
殷正的惨叫声里。
沐阮宁却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腕。
“别杀他!”
她满头满脸的冷汗。
一半是背后伤口撕扯的疼痛。
一半是艰难抉择之后的不甘。
天晓得做出这样的决定,她心里有多不情愿……
“太便宜他了。”她咬了咬牙。
转头道:“砍了他的手。”
“放他走。”
他连她名字都不知晓!更不知晓她的身份。
一张脸算什么?
在大晋朝这样的地方,无妨他从前有多么张狂。
没了势力和即位的资格。
就是那墙上的泥胚,随时可以被人扒拉下来,碾落为尘。
大不了躲到他被赶下台的那天再出现,自己亲手去杀了他!
殷正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
见面具人不杀自己,平日里的乖张暴戾又回归了脸上。
“孤是太子!放了孤,这些人命,孤做主宽恕了你们。若对孤……”
他话音未落,忽见那血色面具下的眼睛,骤然看向了自己。
紧接着,那人从腰间抽出三根银针。
银光一闪,剧痛若跗骨之蛆般刺入头颅。
殷正晕了过去。
带血的银针被他收入怀中。
“的确不能叫他如此轻松地死。”
“醒来后,他会成为一个傻子。”
至此,沐阮宁悬着的心,放了下去。
只是沈宴舟身形晃了晃,骤然倒了下去。
沐阮宁惊慌之下连忙扶住了他。
“你怎么样?”她此刻只剩下了焦急与担忧。
根本没有心思去询问眼前少年为何会有此等武功。
更不想去追问,有关此次刺杀的具体事情!
因为。
危险尚未结束。
沈宴舟取下面具,脸上蜿蜒着豆大的冷汗。
他失血太多,而且浑身上下,几乎没有几块好肉。
少年的手掌死死攥住了她的肩膀。
“还能拉得动弓么?”他哑声问。
神色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沐阮宁想说要带他去看郎中。
却被他如今的模样震慑住,只能哭着点点头。
虽然受了点伤,可底子还在。
春狩的弓并非军营里的百石长弓,她还能驾驭。
沈宴舟艰难地从地上抓起殷正的弓与箭。
“杀了那个人。他见过你。”他说着,将手里的弓箭递到她面前。
“用这把弓。”
沐阮宁整个人都懵了。
杀人。
她要杀人?
“没时间了……”
先前的讯号已经发出去。谁也不知接下来追到这的会是怎样的敌人。
沐阮宁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将弓箭拿在手里的。
只知晓掌中的东西重逾千斤。
将才逃出去的佞臣不过是个内侍,跑得跌跌撞撞。
即便现在,也还能远远瞧见背影。
她张弓搭箭,连呼吸都沉重得无以复加。
是要那恶贯满盈的太子余孽死掉,还是要赔上沐家满门的性命?
沐阮宁泪盈于睫。
下一秒,一只手轻轻掰开了她捏着羽箭的手指。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