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门开着。
昨夜嚣张跋扈的那位梁少脸肿成了猪头跪在那里泣不成声。
沐阮宁原本要出口的揍人命令,在喉咙中滚了两滚,堪堪咽了回去。
“梁少爷?”什么情况?
这是……阿娘令人打的?
不应该啊。
她记得母亲苏氏的手腕是润物细无声的暗藏刀锋。
像这种简单粗暴揍人的活计,素来只有沐阮宁这种不成器的笨蛋蛇蝎女配才能做得出来的。
沐阮宁将将走到跟前。
便见那梁少——一大好的纨绔恶少,万分夸张地膝行到她脚边,抱住了她的腿。
一把鼻涕一把泪:“沐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该死下贱敢招惹您。”
沐阮宁唬了一跳,抬腿就将他踢出去三米远。
可更让她震惊的是。
那梁少非但没暴跳如雷,反而跟狗皮膏药一般又跪着爬回来。
仿佛背后有恶鬼索命。
浑身哆嗦着,惊恐讨饶,声音颤抖。
沐阮宁只觉他在碰瓷,横眉怒斥。
“你疯了?”
“本小姐几时说过要你性命?”
但她哪怕这般凶狠地叱骂。
那梁少爷也像是魔怔一般不停地求饶。
沐阮宁蹙眉,觉着此人精神状态多少出了点问题。
此时,瑞珠走出来:“小姐,夫人让你进去。”
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被下人们拉住的梁少,沐阮宁强自冷静,昂首迈过了门槛。
屋子里充斥着熟悉的,药味与沉水香混杂的滋味。
沐阮宁绕过屏风。
便看见了自家母亲与梁老爷。
出了那么严重的事儿,沐阮宁本已经做好了被梁家碰瓷的准备。
没想到。
见她过来,梁老爷竟恭敬行礼?
沐阮宁也没还礼。
提着裙摆就直接跑到了母亲跟前:“阿娘,你怎么样了?”
苏氏掩唇咳了几声,脸上扯了个笑:“娘没事。”
沐阮宁仔细打量了母亲的身子,这才放心。
目光冷飕飕地看向梁记的当家人。
“梁老爷,我阿娘有疾!沐家与梁记米行并非合作关系,没好到需要走动的地步吧?”
“而且!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是我打的!你有什么只管找到我!”
沐阮宁走过去,一巴掌拍在几子上:“说吧,是要对簿公堂,还是打上一场。”
“我沐阮宁但凡皱一下眉头便将这沐字倒着写……”
她的话咄咄逼人。
既然他们都闹到阿娘跟前儿了,那自己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可她话未说完,梁老爷就满脸惶恐,一揖到地:“昨日是老夫眼拙,犬子无状,今日是来给小姐赔罪的!”
“啊?”沐阮宁满脸错愕!
这家人不按套路来啊……
就算她是将军家的女公子,可这几年可并未出席任何宴会。
更鲜少走动。
他们没理由怕成这样吧?
“……”沐阮宁指着自己的鼻子:“你不想告我?不想讹我?”
“不敢不敢!!”
梁老爷一声吩咐。
立马有人抬上来一大箱子金银珠宝:“这些是赔偿!只求小姐您息了怒!”
“??”
等人屁滚尿流地相扶离去。
沐阮宁依旧是一头雾水。
只是苏氏的声音里透着毫不遮掩的担忧。
“宁儿,这些时日,你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奇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