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阮宁忽然发现。
那三个壮汉脚步蹒跚,虽手里拿着小刀,行动却慢得离谱。
个个惨白着脸色,一心死盯着白袍少年。
沐阮宁一时间脑子里飞快闪过盘算。
但很快,身后的少年紧贴着她的背脊,声音软糯还带着泣音。
“姐姐,他们方才在里头分赃不均,打了一场。”
“说不定受了伤。”
沐阮宁眼眸一亮。
难怪,这少年小小年纪看起来也没什么力气,竟然能脱身跑出来求救。
“我觉得,以姐姐的能耐,必定能胜过他们!”就在小少年哆嗦着递来匕首、满嘴吹捧,抬手欲推她出去一战的时候。
沐阮宁忽然就转身攥住了她的爪子。
“救命啊!”一声尖锐的求救几乎要刺穿少年的耳膜。
“……”
……
……
少年一脸懵逼地被她拖着跑了好几条街。
两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躲在草垛子边。
尤其是少年郎,累得瘫在了地上。
沐阮宁放了第三枚烟花。
周海棠才过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也很简单。
衙役们在两个人的带路下,将那几个人贩子抓起来关进了大牢。
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
……
那边的元宵灯节擂台上。
沈宴舟以一首词,惊艳四座。
果然拿了第一。
那些素来瞧不上他、不看好的人,一个个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
当宣布他拿到第一的时候。
热闹的场景几乎冷了一半。
这还是元宵灯节,头一遭,无数学子被个十来岁的孩子碾压。
非但输了名,最可气的是——
还输了花魁娘子!
“这位小公子。”有童儿自楼宇走出,眼里带着探究与笑意:“我家芷兰小姐有请。”
台下人的议论声轰然泛滥。
“真是暴殄天物!”
“这么个小孩儿懂怎么疼人儿么?”
“白瞎了芷兰小姐的春宵一夜。”
“……”
沈宴舟身形挺直,只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楼宇。
他只盯着一堆花灯里,最漂亮最大的一个。
“给我灯。”
声音与神色都充斥着冷淡与漠然。
童儿愣了一下,紧了紧手指,笑着再次开口:“我们芷兰小姐想请小公子吃个饭,交个朋友。”
“小姐看您小小年纪学富五车,想与您讨论诗词。”
“之后,还会将百两纹银与花灯奉上。”
沈宴舟皱了皱眉,转身正对着她。
“我只要灯。”
他垂眸:“交别的朋友。”
“阿宁,会不高兴。”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沈宴舟面具下的嘴角自然而然勾勒出一抹微弯的弧度来。
眸子里甚至带上了几分炫耀般的亮色。
童儿愣了好一会儿。
这才匆匆去回禀。
人群在嘘声里缓缓散了。
沈宴舟抱着灯笼在渐渐放空的场地里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
她不在!
少年面具下的小脸骤然变得阴沉又惨白。
“小主人,已经拖了半炷香的时间了。”
“不是说好了找机会脱身来见……”
怎么会突然去逛花灯擂台了?
沈宴舟充耳不闻。
提着灯笼便疾步而走:“滚。”
他要找她。
她一定是出事了!
他要杀光那些胆大包天敢动她的人。
可是,当真正找到沐阮宁的时候
——
沈宴舟的手指扣紧了花灯。
漂亮的绸缎被他的指头生生刺破。
竹篾里伸出的刺扎进了他的指尖,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
沈宴舟仿佛感觉不到痛。
眸中血色闪过。
漂亮的花灯,像纸糊的一般碎成无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