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氏脸上的表情瞬间温柔起来。
攥着帕子的手轻抚了抚爱女毛茸茸的发。
转头吩咐瑞珠:“去,将孝儿送来的节礼拿上来。”
沐奉孝是沐家四郎。
素日聪颖,年少便送去了书院。
算算年岁,也只比沈宴舟大一岁。
如今既然匪患四起,不回来也是意料之中。
此人在原书里没什么着墨。
只是因着原身牵连,无数被斩首的其中一个倒霉蛋罢了。
唯一出现过的笔墨,也只有他为人叛逆,弃文从商。
沐将军气极,与他断绝了关系。
也正因如此,这位四哥逃过了一劫,只瘸了一条腿。
“宁儿。”
“宁儿?”
母亲的声音将沐阮宁从思绪中唤醒。
“挑啊。”
沐阮宁连忙去瞧。
箱子里是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和一些书册。
什么都有,也都很精巧。
沐阮宁迅速选了最要紧的书,一面小铜镜和一挂风铃。
她听苏氏略提了一下四哥没能回来的原因,又嘱咐了几句便告辞离开了。
将将出了门子。
沐阮宁便将手里的书册塞进了沈宴舟怀里。
“喏,你学问好,多看些书也是好的。”
“荀先生虽说名满天下,并非浪得虚名。但咱们家到底不似琅琊王家,安城顾家一般的大家族。”
“藏书有限。”
这个世界观中,书册都靠手抄。
显得弥足珍贵。
箱子里的几本书,都是四哥从书院誊写来的。
沈宴舟抱着书,薄唇微张:“阿宁,你呢?”
“你不看么?”
沐阮宁看了眼那蓝色封皮的书册,瞬间觉得脑壳疼,连笑容都僵硬了些。
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我就不必了。”之乎者也太为难她了。
课堂上也罢,哪有给自己加练的?
她只是想认得字,写写账本,不当睁眼瞎。
学得再好也没办法参加科举不是?
抬手晃了晃手里镶金的铜镜和风铃:“我有这个了。”
转身就想脚底抹油回房间挂风铃。
冷不防手腕直接被抓牢了。
不妙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回头时,便看见沈宴舟迷人的微笑俊颜:“那可不行。”
“阿宁也得学。”
他靠近了半步,贴近了她,垂眸温声道:“我念给你听。”
“……”QAQ我不要!我不学!
内心是坚定的拒绝。
但身体本能地选择了妥协……
“好吧……”
崽儿难得有兴致教,她又怎么忍心拒绝呢?
沈宴舟便圆满了,牵着小姑娘的手便朝蒹葭苑去。
……
风铃叮咚。
耳畔是沈宴舟低缓悦耳的读书声。
沐阮宁眼皮子有些沉。
“阿宁?你可有在听?”
沐阮宁眯着眼睛点头:“嗯嗯。”
“那,我方才讲了什么?”
沐阮宁皱了皱眉,眼睛没睁:“抟芬若以为枕兮,席荃兰而茝香。”
“……”沈宴舟都没料想她竟能答出来。
殊不知,这可是沐阮宁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千锤百炼下,练就的一身本事。
少年抬手翻了一页书,便继续念:“忽寝寐而梦想兮……”
方才念了半句。
便觉得身侧有异。
他下意识的抬手。
便接住了女孩软软的削肩,甜甜的暖香仿若扑面而来。
沈宴舟呼吸一滞,红了耳尖。
他搁了书,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了。
女孩翻了个身。
可爱的脸蛋在他腿上蹭了蹭。
仿佛找到了最为舒适的所在。
他垂下眼眸,柔软的墨发倾覆,落在少女的脸颊。
沈宴舟半眯着眼眸,手背轻轻拂过她粉白的皮肤。
轻声念出了后半句话:“魄若君之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