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舟任由她抓着胳膊。
黑色的瞳仁似有沉沉的暮霭。
半晌。
他声音低沉。
“阿宁。”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意料之外的。
声音里并非恼怒,竟含了几分委屈。
“……”
沐阮宁整个人都有些怔忪。
这还是那个高冷的沈宴舟吗?
不过……
好像的确是的。
因着前几天自己的失态,她便躲了他几日。
没想到他会因此不高兴了。
沐阮宁心虚的松开了爪子。
“家中事多,我、我忙啊。”
“再说,你不是也没来寻我么?”
这倒不算离谱的借口。
不论是交涉那什么闯府的节度使大人的兵卒。
亦或是与国公府派来的那位廖夫人斗智斗勇,都不是随随便便能解决的。
虽然也轮不到沐阮宁亲自动手罢了。
她想了想,同他分享近日的好消息。
希望能转移话题。
“那几个在林子里伏击咱们的人,都死了。凌妈妈受了三十板子。”
听闻亲卫亲眼瞧见那婆子被打得皮开肉绽。
是动了真格的。
沐阮宁其实并不满意。
他们想要的可是沈宴舟的命。
这么处置委实是弃卒保车。
更何况那位沈从瑾,离开平城之时的惩罚,也不过是回国公府后禁足反省。
几乎算得上轻描淡写。
但有也好过没有。
沈国公府能做到这样,已经是看在她爹爹沐将军的面子上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以后肯定会自食恶果的,我保证。”
沐阮宁充满期待地去瞧少年的神色。
果然。
沈宴舟脸色比起先前好了太多。
就连嘴角也稍稍有了笑弧度。
但……
“这么说,即便我搬去了苍松斋,也可以来找你?”
“?”嘶……
怎么感觉他关注的重点并没有在消息上呢?
“嗯。”沐阮宁愣愣的点了头。
“好的。”他以手摁胸轻舒了口气。
“等等。”沐阮宁想着自己此来的目的,忙问:“你真的不打算学文?”
“嗯。”沈宴舟眉梢眼角带着清浅的笑意。
抬手轻触她耳旁的墨发。
他眼珠微转,落在她的眼眸。
她是将军府的小姐。
自己若不会枪法,岂非被她父兄觉得无能?
这样。
还有资格将她留在身边一生一世吗?
若从未见过光芒。
那么他可以永远匍匐在黑暗里不觉得凄凉。
可现在。
他做不到了。
再也无法容忍,孤单一人地。
从天黑等到天亮。
“沈二哥哥,你再考虑一下吧。”沐阮宁觉得自己心都在流泪。
要是因此世界崩了可怎么办?
“我本来还想跟你一起去学塾的。”
呜呜呜……
沈宴舟闻言,忽然愣了一下。
在她失望转身,准备另想办法的时候。
身后少年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袖子。
“等一下……”
“?”她红着眼圈回头。
沈宴舟以手遮唇,望向了别处。
“你……也要学?”
沐阮宁转回了身子瞠目点头:“是啊!”
“沈二哥哥可以陪我一起去学塾吗?”
“相信我,你一定会学得很厉害的!”
“你有这个天赋!”
她期待地看着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