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第一次在这儿过春节,看宫里的人忙上忙下的,有些好奇的问宿青祁。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是有什么祭祀活动吗?”
南梵想着在血族的时候,除了宴会,也就只有祭祀活动才这么隆重。
宿青祁听见她的话,正在干活的手一顿,转而又继续擦起了桌子。
淡淡的说道:“是要过年了,他们在为除夕夜做准备。”
“这么盛大,感觉整个樾国都与平常不大一样了,这个节日很重要吗?”
“对他们来说是新的一年,团聚的日子,的确挺重要的。”
但他没说的是,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不论外面如何热闹,都不会有人记得在冷宫里还有个落魄的皇子。
但自己也只能在这两天才能过得稍微好一点儿,那些太监宫女领了月钱和赏钱,心情好,才不会找他的麻烦。
想到过去,宿青祁眼中划过一丝黯然,他终究与别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会有人在意他。
当时南梵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也能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情绪低落下来。
看着少年清瘦的身影,她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今年的除夕有我陪着你,到时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宿青祁身子一僵,转过身来,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愣愣的看着南梵。
突然感到嗓子有些发干,喉结滚动了几下,才沙哑的开口。
“你……说什么?”
南梵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不是说这是团聚的日子吗?我们虽然才认识不久,但以后说不定还要在一起生活几年,陪你过除夕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吧?”
说完这句,南梵就兴致勃勃的询问起春节需要准备些什么。
毕竟是她在这个人类世界过得第一个年,要有纪念意义。
宿青祁确定了她的意思后,看她这么感兴趣,也缓缓的说了起来人们在这一天一般需要准备些什么。
南梵听得认真,全然没注意到一旁的宿青祁看着她的眼神。
里面的情愫浓郁的可怕,占有欲感觉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结果到了除夕夜的那一天晚上,她趁着冷宫看守的人不在,将宿青祁带出了宫外。
当时夜已经深了,街上基本上已经没什么人出来走动,都在家里和家人一起吃团圆饭。
南梵就这么带着宿青祁来到了一条河边,河面上飘满了花灯。
这是宿青祁第一次出宫,也是第一次看到宫外的景色。
“给你,听你们人类说在上面写下自己的心愿,就可以被神庇佑,然后实现。”
南梵笑着从身后拿出了一盏莲花灯,一双暗红的眼眸在月色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熠熠生辉。
这是宿青祁第一次体会到被人在意的感觉。
他沉默的从她手里接过花灯,却并没有放掉,而是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
“神不会庇佑我的。”
所以他从来都不信这一套。
南梵挑了挑眉,她当然知道这是假的。
就算这个世界拥有灵力,也有神的存在,但高高在上的神又怎么会管这些凡间琐事呢?
但人类在除夕夜放花灯不就是图个心安吗?
又有谁去计较真的假的?
“但你会。”
宿青祁对着她缓缓笑了起来。
“我不需要神,有你就够了。”
最后那盏花灯还是没有被放掉,但她也没再见过,想着也许是他随手不知道给扔哪儿了。
过去的五年,每一年的除夕夜都是她和宿青祁两个人一起过的。
但也没什么特别的项目,大多数时候就是在一起吃吃饭,然后守岁,待到过了子时,宿青祁才会从她的房间离开。
当时南梵因为好奇还特意打探过樾国的春节有没有什么别的习俗。
后来发现一般人家家里的长辈都会给晚辈准备一些比较有纪念意义的礼物。
也有直接给银两的,说是图个喜庆。
宿青祁自五岁就入了冷宫,自然没有人为他做过这些事。
在别的孩子向父母耍赖撒娇的时候,他还在为自己能不能好好活到明天而担忧。
所以南梵认为既然自己暂时养了少年,那她养的孩子自然不能比别人差。
别的孩子有的,她养的孩子也要有,别的孩子没有的,她养的孩子更要有!
她可是血族的王,还能养不起一个人类少年?
她能比别人差?
于是她坚定了富养少年的想法。
但平日里该他干的活还是他干。
南梵是个有原则的血族,这样可以磨砺少年的心性。
她是不会承认她只是缺个干活的劳动力罢了。
南梵望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微微有些出神。
有些不对劲……
以往这个时辰宿青祁都会来她房间与她一同用膳,怎么今日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突然,她想起了今日早上宿青祁来找过她,说是趁着今日行动。
南梵皱了皱眉,不应该啊……
要是今日行动,早上他不是已经部署完了吗?
太子也已经被打入了大牢,他若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冷宫,只要将三皇子栽赃陷害的证据旁敲侧击的借着别人的手让皇帝和众大臣看到不就行了。
到时候他就以受害者的形象站出来,再有意无意的透露出是自己无意之中发现三皇子的计谋的。
这样,皇帝就算不喜他,也要碍于情面将他接出冷宫。
可现在显然是与她想的不太一样。
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突然,南梵脑海中白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变的有些难看。
最好别是她想的那样……
不然,呵!
此时,冷宫另一处偏殿。
宿青祁身着一袭白衣坐在轮椅上,眼神晦暗,听着暗卫向他禀告着刚刚得到的消息,周身都围绕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画呢?”
宿青祁开口问道,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暗卫听后连忙从衣襟处拿出一张折叠好的纸,低头递了上去。
宿青祁拿过他手中的纸,缓缓打开。
只见一名绝色倾城的少女映入眼帘,着一身红衣,面纱滑落在耳侧,眼里是说不出的媚态。
仅仅是一幅画而已,就勾的人心里发痒。
宿青祁几乎是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眼神阴霾,眼里是止不住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