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胡婶说了一句就抹开了眼泪，她自己一个人带大了儿子她知道这其中的不易，可她实在想不明白当娘是怎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闺女挨这么多打能不吭声。
贺婶不知道她这话的原由倒是五九猜到了几分。
胡婶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悠悠开口说：“那孩子浑身上下就没有两只手能盖过来的好皮。”
云舒在一旁听着又呆愣愣的拿手比划了一下。
“这得打成什么样了？”贺婶也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她娘……”
“哎，我也是在家越想越难受来你们这聊聊天。”
几个人太专注都没注意到高氏进来。
高氏：“那丫头呢？”
五九：“在屋里清洗呢，我看她在这不自在，也让她自己待会儿。”
高氏：“好好的孩子……”
高氏看小云舒还在一旁有些尴尬，有些话可不能当着孩子面聊。
五九：“小云舒先找哥哥们去玩一会儿，一会儿我带着姐姐找你们去。”
云舒听话的点了点头去找两个哥哥了，她还要摘些果子给小姐姐吃。
高氏：“我回去后一想到钱妮儿她娘一直被钱家那两个畜生欺负就恨不得抽那两个畜生一顿。如今人没了说再多也没用。”
胡婶贺婶还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种事情，听高氏说完都惊得张大了嘴。
贺婶：“一家子畜生。”
胡婶：“哎，她敢自......怎么当年不带着孩子离开那虎狼窝。”
五九：“之前孩子还小她也真心疼爱过吧。应该也想过和孩子相依为命好好把孩子养大，只是后面发生的事让她越来越麻木了。”
前几年钱家那次五九还记得她会牢牢把孩子抱在怀里护住。
高氏：“可不是，你看她刚开始打钱妮儿的时候我看她那狠劲都想上去给她几巴掌。”
胡婶：“那孩子那一身伤可得养多久？”
五九：“肯定得让大夫给好好看看，还有她身体可别有什么暗疾，拖时间长了在落下什么后遗症。”
五九说完就准备去找王大夫。
等她赶到王大夫家里大致说了一下，王大夫带着几瓶药膏背上药箱就跟着五九走了。
等他们赶到五九里，高氏正陪着钱妮儿在院子里坐着。
胡婶贺婶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钱妮儿看到不熟悉的人进了院子有些不安的站起了身。
五九：“没事，这是咱村子里的王大夫，他来给你看看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和王大夫说。”
高氏：“对对，有不痛快的可得说出来。”
王大夫就着院子里的矮凳给钱妮儿把了把脉，期间他有些震惊的看了她一眼。
五九注意到他的神色就知道这丫头身体还真有点问题。
王大夫：“身上可还有伤？”
他平日虽然不在村子里闲逛，也耐不住他有个爱和人闲聊的娘子，托她的福眼前这个小姑娘他还真知道是哪家的。
知道钱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家，尤其那钱老婆子。怕她身上还有伤不好意思和五九说，王大夫特意开口问了问。
五九：“有。”
说着就把钱妮儿的袖子往上推了推。
钱妮儿如今也有十二三岁了，是大姑娘了不好再让人查看，只能露出小臂来给王大夫看了看。
王大夫一边从药箱里掏药膏一边嘱咐：“这伤看着可不轻，药得一日三次抹，不间断用上七八日也就差不多了。”
五九接过药膏掂了掂分量说：“您还是再给留两瓶吧。”
王大夫：“？这药膏可不少。”
五九想说'可耐不住这丫头伤多啊。'想了想没好意思开口。
王大夫是个通透人看五九的样子就知道为什么，十分配合的又拿出两瓶来。
钱妮儿在一旁看到五九掏了那么多银子给大夫心里就是有些彷徨。
她来了一点活都没干呢，就花出去这么多银子？
等王大夫走了，五九又返回院子钱妮儿“咚”的一声就给五九跪下了。
五九看她这样子有些摸不清状况了。
高氏看出她的不自在，拉着她手说：“我可听说你绣活很好，来咱去试试看看咱妮儿的手艺。”
钱妮儿：“我手粗......”
高氏：“这有啥，你看看咱村子里的哪个妇人手细嫩，不过你是个小姑娘家，以后好好养养，手就养过来了。”
钱妮儿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说她是来做丫鬟的，手不用养。但她少有被人呵护的时候，看着高氏真心替她考虑的样子反驳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
五九看高氏带着钱妮儿离开才看着王大夫问：“王大夫，她身体可是有什么不好？”
王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叹气，等收拾好药箱才抬头说：“这孩子亏空的厉害，这孩子有十二三岁了吧，还没......”王大夫看着五九忽然就不知道怎么说。
五九：“还没啥？”
王大夫：“咳咳......还没有来月事咳咳......”
五九：“......”
?
把王大夫送出门，五九去了云舒的房间，胡婶和高氏正拿着一块方帕说着什么。
五九：“说啥呢？”
高氏：“九丫头快来看，妮儿这绣活真不错，看这蝴蝶绣的要飞起来喽。”
五九接过来看了看，确实五九没见过什么好绣活这个确实可以说是最好的了。
五九：“嗯，很棒，王大夫给开了些调理的药，一会让贺婶交给你怎么弄。”
钱妮：“谢谢东家，我一定好好干活。”
五九：“你放松些就行，家里的事慢慢熟悉，慢慢学。”
钱妮儿：“东家，能给我起个名吗？”
在钱家的时候没有人在意她，也就会有人专门给她起个名字，后面因为没有名字叫实在别扭家里就开始叫她“妮儿”。
时间长了村子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说钱家有个“钱妮儿”。
五九看着眼前认真的小姑娘赶紧扶她起来。
五九：感觉她给我出了个难题。
搜肠刮肚想了半天才说：“巧荣。”
又想起她娘临死前还在重复说“她会绣活、不吃亏。”这应该是她作为母亲最后一点善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