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里吴天打了个哈欠，今天他值夜，一晚上没睡实看着天边渐亮想着再等会就能回去睡个好觉了。
想着又打了个哈欠，再一睁眼就看到一个人，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嘟囔着：见鬼。揉了揉眼睛。
五九：“麻烦小哥带路，我想找几个人。”
吴天：我的娘呀，还真是她。
五天就是当初给五九带路见二管事（现在的大管事）的人。被摔的那一下算得上刻骨铭心了。
吴天：“小、小娘子找谁？”
五九：“找镇子上的帮派、走街串巷的生意人这种，任何人都行。”
吴天：这不分白天黑夜在赌坊里的这种人最多，难不成今天来清场的？
五九看出他的迟疑又解释了一句：“家里孩子丢了，我就来打听些事，不动手。”
吴天嘿嘿干笑两声引着人往里走。他四处打量最后看向一个赌桌前正大喊着“大”的年轻男子。
吴天示意五九看那人小声说：“那是南镇口收保护费的头目，姓什么不知道都叫这位‘虎爷’，镇子上要是进出生人了这位手底下的肯定知道。”
五九点头致谢，走过去之前抛给他一个十两银元宝。
“虎…爷。”五九叫着真别扭。
那位虎爷身边一个青年拉扯了他几下。
“要死呀！”那位直接照着他脑袋拍了一下“没看见爷手气正好吗？”
青年讪笑：“虎爷，那边有个小娘子找您。”
虎爷也不回头，伸手挥了挥说：“给爷打发了，这几日小柳儿闹得凶，爷没那兴趣。”
青年：“虎爷，那小娘子比柳儿夫人还好看。”
五九本来忍着的，她想着一会儿还要用人家的人。哪曾想那边叽叽咕咕没完没了，她离两个人又不远，自然全听见了。
手里握着的马鞭咯吱响。
实在忍不住了，五九挥着马鞭对着那“虎爷”面前的桌子抽了一下，抽的桌子上出现了白痕。
虎爷听到破空声，下意识拉着青年往后避去。哪怕这样手臂还是被鞭子扫到了。
“哎哟，小娘子挺厉害。”虎爷看了看自己胳膊，已经肿起一条血印。
五九：“我想请你帮个忙，现在可以谈了吗？”
虎爷：你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
五九：“一百两。”
虎爷：“走。外面聊。”
五九转身率先出去，后面两人也紧跟着出来了。把今天的事一说，虎爷吩咐栓子赶紧去打听一下今日进镇子的人有没有带着孩子，尤其是不情愿、昏迷睡着的。另外找些人去客栈附近找找有没有人见过一个绿衣裙的小姑娘。
赌坊不远处的街角有个面摊，虎爷率先走过去点了两碗面。
“过来坐吧，”等五九过来坐下才又说：“这种拐子不可能只拐一两个孩子，这几日没听说镇子上丢孩子，他们不会那么快去别处的。”
来的路上五九也想过了，崽崽走丢前后村子里没有人出过村子，她在村子里也就老王家一家算是结了仇。如果真是他家做的崽崽们还在他家的可能性最大。
但若是拐子，万一人走了就真找不到了。
等了一会儿率先有人回来说有伙人昨日傍晚进的镇子，带着三四个小孩子，都病蔫蔫的。
五九立马起身，虎爷看了一眼她继续问：“有没有人看到去了哪？”
“只知道往石家巷子那边去了。”
五九看着虎爷。
虎爷：…
“我给你带路。”虎爷无奈。
“谢谢。”
虎爷手下已经在石家巷子等着了。
五九看着巷子里十来户人家，准备一家一家核查。
虎爷：“这边我给你查，毕竟你给的够多。”
五九快速走进巷子里，好在院墙不算高，五九后退几步，快走两步再起跳已经抓住院墙翻了上去。五九就这样一家一家查看，直到第五家。
院子里空旷，没有收拾的院子看着有些荒凉。
一间房子里鼾声如雷，另一边有很轻很轻的抽泣声。
五九没有急着翻进去，双手扒着墙观察院子里。
廊下时不时有人影闪动，五九猜测是有巡逻的。
这就更加可能是那伙拐子了。
五九后悔没和崽崽们做个暗号。
虎爷看五九趴那半天没动静就走了过来。
五九和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虎爷学者五九放轻脚步，纵身向上趴在了墙头上。四处观察，忽然指着一处做“有人”的嘴形。
两个人轻手轻脚的下了院墙，叽里咕噜一顿商量，最后是五九从旁边人家翻进去，趁着这会儿天快亮了，几个巡逻的人正是最困顿的时候下手。
虎爷就看到五九不知道从哪翻了一把细长的刀来，然后赶紧隔壁院子里，又翻到这边拐子暂住的房子里。
东厢门口一个大汉正抱着手臂倚着门框打盹儿。
五九悄声靠近，用菜刀背把人敲晕，力气使得大了些，人直接倒地一声呼痛都没有。
房间门口还挺棒着链子。一把铜锁挂在上面。五九有过拽所经历，一下就把链子从中间扯断了。
链子摩擦发出的声音惊醒了屋子里的江沅。
从在村子里被抓他和哥哥都被灌了迷药，到了这里又被灌了一次，身体无力想睡，江沅一直考咬着舌尖保持清醒。
一晚上的时间他不止一次在想五九什么时候知道他们被绑，又回不回急茫茫回来。她回来后又能不能救他们。
一会又想家里小妹有没有哭闹，有没有害怕。
要说他不盼着被救是不可能，可他知道希望渺茫。
他又想要是今日五九没有去府城，她会不会第一个发现自己不在，会不会救出自己，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时候听见门口有金属链子摩擦发出的声音。
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就是她吗？
*
五九轻轻推开一条缝，眯着眼看到房间里都是几岁的孩子，有十来个。
一个个扫视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子川。
他头向一侧歪着，看不清神色和身体状况。
五九慢慢把锁放在地上轻声呼唤。
江沅小身子一定，就差点哭出来。
是她，真的是她来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