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与我相识的时候，总是郁郁寡欢，我竟不知，她还有如此洒脱傲然的时候。”
秦母拿起一个相框，轻轻摸着那照片上的女孩儿：“她那时和照片上也不大像，她的照片倒是，”她顿了顿，看向姜幼宁，笑了：“和你现在的样子很像。”
年轻的顾时暮和姜幼宁倒真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难怪顾家人一见到她，便认定她是顾时暮的女儿。
但秦母和顾时暮认识时，顾时暮面容憔悴，明明年纪不大，却已经见苍老之态。
加上那时她先入为主的认为姜幼宁是莫琴雅的女儿，看到她就厌恶，怎么会去想她和顾时暮有多像。
姜幼宁笑着，听秦母讲她母亲的故事，她脑海里那个母亲的模样，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不过，她也挺好奇的，从她母亲的日记中可以看出来，她是个极为鲜活的人，虽然有时候嘴硬，但很尊敬顾老爷子，也不是一个一意孤行，很执拗的性子，怎么会忽然和顾老爷子吵得那么大，还一气不回，嫁给姜明海呢？
罢了。
人都没了，想这些做什么。
……
姜幼宁秦母畅谈了一夜，两人都没睡觉，第二天，又一起上山拜祭顾时暮。
秦家所有人，顾老爷子、顾父、顾家三兄弟，还有一些疼爱顾时暮的顾家长辈也来了。
顾老爷子给顾时暮重新立了墓碑，又把遗像换成了顾时暮以前的照片。
他看着顾时暮的墓碑好久，神色都似乎变得苍老了不少，这么一个活了几十年，经历过生生死死，商场沉浮的老者，在这一刻，红了眼眶，这世上有什么事情是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要难过的。
“死丫头！”
顾老爷子骂了一声，转身离开，用袖子擦眼泪去了。
顾父轻叹一口气，和姜幼宁说道：“老爷子就这脾气，他心里不好受呢，没事，让他一个人静静，待一会儿就好了。”
姜幼宁抿了抿唇，别过脸，目光落在已经远去的顾老爷子身上，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顾老爷子正坐在车里，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也没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车门被拉开，他才赶紧把眼泪擦干净坐好。
总不能看到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这里跟个小孩儿似的哭。
“哭一哭，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有什么好藏的？”
姜幼宁弯腰坐进车里，特别霸气的一坐，都把顾老爷子挤到边上去了。
顾老爷子瞪着她：“怎么，又要来气我？”
“老爷子，我什么时候气过你，明明是你自己跟自己生气。”
姜幼宁瞅他一眼，靠坐在椅背上，从包里掏出两袋小面包吃着。
顾老爷子为了顾时暮的事情，从昨晚忙到现在，早饭也没怎么吃，现在看到她吃东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想吃？”姜幼宁看他。
“不吃！”顾老爷子冷笑。
“哦，那行吧。”
姜幼宁点点脑袋，张嘴，把小面包全部塞进嘴里。
顾老爷子脸瞬间黑了。
这个死丫头，他说不吃，她就真的不给他了？！
姜幼宁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只觉得好笑，她无奈摇头，从口袋里又掏出一个小面包递给他。
“好啦，吃东西吧，你这么大年纪，不吃东西，身体抗不住。”
“嫌我年纪大？我年纪大，也能教训你们不听话的小辈！”
顾老爷子还是嘴硬，但到底没和自己的身体对着干，拿着小面包，有些别扭的吃了起来。
姜幼宁看着，唇角缓缓扬起。
真是个老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