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玖便被一阵猪叫声吵醒。
等林玖收拾好自己出门,便见老大和老二还有老四合力将一头大肥猪拉出猪圈,而院里的鹅也被这动静惊得直叫唤。
杨爱萍见林玖起床了,便将饭菜给她端来,一碗红薯稀饭,一小碗火葱拌的酸咸菜。
吃过饭,杨爱萍将碗洗了,林玖这才让杨爱萍将昨日扯的三黄篾拿出来,她教她起头。
“先起头,黄篾是三匹篾子一个人字路,压一挑一,这尾巴角起十一个人字路了就起巧篾和花,黄篾席子起一个巧篾和花就行了,完了起两个人字路就压河,上河和下河都是七皮。”
杨爱萍虽然以前没有怎么干过活,但是手脚还是很麻利,林玖就给她示范了两次就学会了。因为告诉她这席子卖了的钱是她自己的,所以杨爱萍一上午就在家里老老实实的打席子。
“你这速度还行,一天能打一条黄篾席子,供销社三天收一次竹席,三天就是三条。一条三黄篾席子五毛钱,三天就是一块五,一个月就是十五块,不过你的篾子是你二哥二嫂办的,你以后要想挣得多,就得学会自己办篾子。”
林玖在这里给杨爱萍画大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个年代工人不是谁都能当上的,在农村要想有点钱,就只有搞副业。不管在什么时代,有手艺的人总比没有手艺的人过得要好一些。
“妈,那青篾席子多少钱一条?”
“这要看什么青篾席子,前两年有人要过了匀刀和扭边的,那个费活路,一条三十块,细篾的十块,二粗的八块,粗的五块,你现在打的这个就是粗的,不然你能打这么快。”
在林玖的记忆里,原主也只接了三条这样定做的席子,那是县里和区上的人嫁女儿,经熟人专门介绍的,当时原主的丈夫去世,家里几张嘴巴要吃饭,原主才接了这活。
“妈,这二粗的比粗的高三块钱,为什么不打二粗的呢?”杨爱萍不明白。
“一禾篾子打一条青篾,一条二黄篾,两条三黄篾,青篾席子粗的你二嫂两天打五条,二粗两天打三条席子还要发忙才行,二黄篾粗细都是一块钱一条,你说打那个划算。”
林玖见杨爱萍不再说话,便拿了一本红宝书坐在凉椅上看书。七十年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林玖又不想干活,于是也就只有看书了。
“婆婆,知青点的宋嬢嬢问我嬢嬢在不在,她找嬢嬢有点事。”杨蕊带着弟弟杨超从外面跑来。
“跑慢点,别摔了,你嬢嬢在屋里打席子,你去喊那个宋嬢嬢过来耍就是。”
小丫头口中的宋嬢嬢名叫宋琳,是下乡的老知青了。
下乡的知青里有偷奸耍滑的,也有那吃苦耐劳的,而宋琳就是那能吃苦耐劳的人。
“哦,那我去喊宋嬢嬢进来耍。”小丫头又蹬蹬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小丫头便领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进来,女孩剪着刘胡兰式的短发,眼睛清正有神,进了院子也不乱看。
“林嬢嬢。”宋琳下乡多年,早就入乡随俗。
“蕊狗儿,给宋嬢嬢端板凳。”林玖将书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顺手将旁边的一个烘笼递给宋琳,“天冷,烤烤火,剥南瓜子。”
农村没有什么别的零嘴,唯独这南瓜子比较多,冬日无事的时候,各家都会炒上一些。
“爱萍,打席子呢?”
“嗯,我妈说让我学会打席子,挣得钱让我自己存着,琳琳,你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
“爱萍,你的高中课本还在不在,我想借两本回去看看。”
林玖略带诧异的看着宋琳,没有想到她竟然是来借书的,如今离高考恢复还有一年多呢,就算是上面有这个意向,也不会这么早就传出来吧!
“有呢?你要几年级的,我去给你拿。”
杨爱萍从席子上站了起来,她上完学后的课本都好好保存着,昨天晚上还被自己的妈押着做了两道高中数学题,不仅是她的,就连她几个哥哥的课本也都好好放着,所以就算是借一两本出去,也没事。
“我借一年级的数学和物理,等我看完了就跟你送过来。”
“你要是有不会的题也可以过来我们一起探讨,我妈嫌我整日里太闲了,白日里让我打席子,晚上让我做题,主打的一个就是将我困在在家里。”杨爱萍小声的跟宋琳发牢骚。
“那你跟那林浩轩?”
“琳琳姐,你说那林浩轩长得没有我大哥壮,也没有我二哥白,还没有我三哥聪明,干活还比不上蕊蕊,你说我当初怎么就觉得他好看吸引人呢?”杨爱萍满脑子的疑惑。
宋琳见杨爱萍对林浩轩不再迷恋,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前世爱萍跟着了迷一样的迷恋林浩轩,林嬢嬢也是像这次一样被气晕了过去,不过前世林嬢嬢虽然醒了,人也痴了。
原本爱萍已经决定不再跟林浩轩纠缠,可是后来有一次爱萍掉进河里被林浩轩救了,为了平息流言,爱萍不得不嫁给林浩轩这个渣男。
成亲之后的杨爱萍忙时上工,闲时打竹席的养着林浩轩。
高考恢复,爱萍与林浩轩虽然同时考上了大学,但是两人却不在同一所学校,后来林浩轩在大学里与一位高官的女儿勾搭上后便对爱萍提出了离婚。
爱萍早就看清楚林浩轩,就算是林浩轩不提离婚,她自己也会离的。大学毕业之后的爱萍回到老家,从一名小小的乡村医生做起,后来则成为了响誉全国的名医。
离婚后的爱萍一直没有再婚,出名后的爱萍也被人扒开她的过往,知道爱萍过往的人们在心疼爱萍的同时,也把林浩轩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跟杨爱萍比起来,宋琳自己的前世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不然也就不会有重生者一说了。
不过既然有机会重来,宋琳自然不希望杨爱萍走前世的老路,不过如今看来,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大概是你的眼睛被眼屎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