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燃听完李正阳的讲述，感觉有点哭笑不得，立时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李大哥呀李大哥，你让我说你啥好呀！你到底咋想的？好好的国企老总不当，跑滨海来当个副市长？就这你还大喜过望？区区一个副市长而已！能跟央企比吗？”
顾燃这个反应，让李正阳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副市长还不好？
虽然副市长和司长行政级别一样，但职权和管辖范围可就天差地别了！
更不用说去国企了，那是最无奈的选择了！
李正阳狐疑盯着顾燃那张年轻却又老成的脸，疑惑问道：
“什么是央企？属于中央的企业？你意思是说，我的选择是错的？不会吧……”
顾燃挠了挠头发，掩饰了一下尴尬，刚才一激动，他又当预言家了……
因为此时还没有“央企”这个说法，只有所谓的“大型国企”。
经过2003年3月这次机构改革，国家将会由上而下建立各级国资委。按照管理权限划分，国有企业也会被分为中央企业和地方国企，而由中央直接管理的，就是“央企”。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欸！李大哥，你知不知道你究竟错过了什么？”
李正阳不解的摇了摇头。
顾燃捏了捏拳头，努力平复了一下遗憾的心情，缓缓说道：
“你明明有机会，在三到五年内，原地提拔为正部级的！这么好的机会，却被你给错过了……欸！真是可惜、太可惜了呀！”
“什么？原地提拔？还是正部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李正阳感觉顾燃不像是在开玩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又显得很是荒谬。
“欸！李大哥！组织当时找你谈话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问问我呢？”
李正阳看着满脸遗憾的顾燃，逐渐被他的情绪感染，心慢慢沉了下去。
“我……当时谈话进行的很仓促，我只来得及问了我背后那位的意见，他很高兴我能得到这样的机会，让我赶紧答应，于是我便……小顾，我有点不明白？全国那么多大型国企，就算是中央直管，目前的级别，顶天了也就是司局级，我是无奈之下才选择走企业这条路的……”
“……而且，我还特地托人打听了一下石化集团的情况，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情况不太乐观！石化集团资产规模是很大，可是吃饭的嘴也多，负担非常重！那人还让我做好收拾烂摊子的心理准备。”
国资委成立之初，全国有近200家央企，还有数不胜数的地方国有企业，很多央企的盈利能力，甚至还赶不上地方国企。
就比如说石化集团吧，资产规模虽然高达两三千亿，但质量堪比豆腐渣，盈利能力甚至还不如镇海炼化这一家呢！
而此时的镇海炼化还属于地方国企，直至2005年才被石化集团收入囊中。
就这样，随着石化集团规模日益庞大，逐渐在国内确立了垄断地位，其领导人的行政级别也被正式确定为部级了。
其实，顾燃这不仅仅替李正阳感到惋惜，更是为自己而感到惋惜！
曾经有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李正阳面前，他没有珍惜！
连带着自己也错失了一个‘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机会了！
这还真是……没有语言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顾燃长叹一声，又点上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闷闷的说道：
“李大哥，要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不能仅局限于眼前啊……”
“国资委成立后，央企势必要做大做强，手段就是合并重组，尽可能将优质资产整合到一起，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大央企……不说别的，就你要去的这家石化集团，未来将会大肆吞并燕山化工、镇海炼化、茂名炼化、东山石化、金陵石化，还有上海、天津、湛江、杭州等等，你想想看，到那时将会是个什么景象？”
“这么说吧：未来，这家巨无霸将占据龙国石化行业的半壁江山，资产和收入都要论万亿计，行政级别给个正部不过分吧？到那时，别说什么市长了，就算是省长，见了人家董事长和总经理都要礼敬有加！你自己说可惜不可惜？”
听顾燃这么一说，李正阳脸色慢慢变得阴沉下来……
如果真那样，简直就是太可惜了！
别说三到五年，就算给他十年，以他的资历能到市长就算是烧高香了，更遑论省部级了！
李正阳丝毫不怀疑顾燃的眼光和消息渠道，因为自己已经亲身验证过了，可靠的一塌糊涂！
所以，顾燃所说的那个未来，虽然听起来带点魔幻色彩，很不切合实际，但越是如此，反而越可能是真的！
李正阳在国家计委干了十几年，非常了解龙国的特点：
一旦国家下决心做什么事，那必将想方设法、排除万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要是别的国家搞什么长远发展规划，哪怕看起来再合理，八成也是在吹牛。
可龙国不一样！她定下来的目标，往往看着像是在吹牛，可到时候你就看吧，八成就变成真的了！
“欸！我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我这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李正阳脑海里反复思量顾燃所说的这一切，越想越是懊悔！
当时真该打个电话问问顾燃的意见，怎么就那么冲动、那么欠考虑呢？
两人相对无言，抽了一会闷烟，一盒烟很快就见了底。
顾燃努力压下心中的遗憾，出言宽慰起李正阳来，还驾轻就熟的用上了‘转移注意力大法’。
“算啦算啦！天涯何处觅封侯，万里长风事壮游！滨海未来的发展也不可小觑，这里也是建功立业的好地方……欸，对了，在机场是怎么回事？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您是把家当全搬过来了吧？是空运来的？还有，你跟我老爸又是怎么回事？”
李正阳点上一根烟，闷闷不乐的说道：
“嗐！别提了，现在再说起来，就显得我像个傻子似的……”
“组织专挑30号宣布任命，是有深意的，因为这样以来，我任前公示的时间就是10月1日至7日了，这正好是国庆长假期间，能最大程度消弭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你明白了吧？”
“连你都看出我缺乏地方工作经验和主政一方的经历，别人自然也看得出来，所以，我这次上任，肯定会有反对的声音，也肯定会有人闹情绪，而组织特意做如此精心安排，这是对我的爱护，是为我顺利就任保驾护航……”
“我跟背后那位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尽快来滨海的好，而且要拖家带口的来，义无反顾的来，还要悄悄的来……我毕竟在能源交通司干了那么久，想要做到这一点，还是有办法的……”
“至于你老爸嘛……呵呵，说起来就有点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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