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凉风习习，官兵营地内，零星点点的篝火忽明忽暗，安静的能听到士兵们的打呼声。
李参吩咐副将准备，自己则小憩一会，静待丑时（2点）。
然而，刚等他进入梦乡，忽然有人冲入军帐，一声高呼又给他瞬间惊醒。
“大人快起！出事了！”
“走水了！”
李参此刻脑子都是懵的，径直跟着奔出门外。
营地中央，好几顶帐篷已经燃起大火，隐约间还能听到打斗声。
“现在何时？”
“刚到亥时！”
“混账！”李参咒骂一句:“快传令，全军集合！”
着火的位置在营地中央，正是耿鄙所在的位置。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两三个时辰，却突生变故。
唯一的可能就是，黄衍不通知自己，单独行动，带兵先一步进攻耿鄙。
李参压根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做？
难道是为了向韩遂邀功？
有病吧，这人！
耿鄙自己的士兵只有三四千人，还都是些没参加过战斗的新兵。
如果非要找个理由，那就是黄衍为了侵吞这些兵，私自提前行动。
突如其来的打斗声，让营地内乱作一团，不知情况的还以为遭遇了袭击。
士兵们纷纷拿起兵器，往中央靠拢。
等李参赶到时，战斗已经停止，只剩下几顶帐篷在燃烧，周围聚集了大量士兵。
“让一让，李大人来了！”
人群让开一条小道，李参一眼就瞥到了黄衍，快步跑过去，低声喝到:“你疯了吗？”
“为何不等我！”
黄衍迷迷瞪瞪，赶忙说:“我刚到！”
说话间，火光中冲出一道人影，头戴铁盔，脸上血污沾了烟尘，漆黑一片，身上盔甲有的地方被火星烫出几个洞，还在冒着青烟。
最夸张的是，此人右手提刀，左手赫然提着两个血淋淋的乌黑脑袋，极为骇人。
黄衍目光微凝，厉声喝道:“谁？”
众兵士齐唰唰挥动兵器，准备作战。
男子停下脚步，应声回复，说的很慢却声音嘹亮:“天水...姜家，姜叙！”
别驾苏正和眉头紧皱:“刺史大人呢？”
“被我杀了！”
说罢，姜叙将手上圆滚滚的脑袋随手丢在地上。
“好大胆子，你居然敢杀刺史大人！”
“姜叙谋反！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人群大乱，数十道身影冲出，各自都抱着不同的心态。
杨阜，尹奉和赵昂与姜叙都是好友，虽然不清楚情况，但帮兄弟就完事了。
庞恭，姚琼，孔信，梁宽等将则是另外一派，本来也与他不熟，自然都是真的在服从命令。
众人噼里啪啦的就开打了，给李参，黄衍雷的不轻。
按计划，今晚肯定要杀耿鄙，程球，却不曾想，姜叙突然把事给办了。
两人思绪混乱，完全想不明白眼下是何局面，难不成姜叙也要投奔韩遂？
犹豫片刻，李参挺身而出，大喊道:“都住手！”
“快停下！”
战斗被叫停，两拨人各自敌视，保持警惕，周围的士兵依旧围的水泄不通。
事已至此，一不做二不休，李参随即高喊道:“耿鄙无能，程球奸诈贪财，他二人不死，西凉永无宁日！此事与姜叙无关，是本官指使他所为！”
“我西凉男儿怎能自相残杀，我意投奔韩遂，斩杀奸臣宦官，还西凉百姓一个太平，诸位可愿往？”
刹那间，全场哗然，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脑子反应跟不上，风头全让李参抢了，黄衍心里自责一声，赶忙出声附和:“本官早有此意，遂与李太守联合，斩杀耿鄙，投奔韩遂！”
他这一说话，周围的人直接傻眼。
除了刺史以外，官职最大的就是他俩的太守，还有苏正和的别驾从事。
三个大官中，两个合伙，杀了刺史，也表了态，局势异常紧张。
其余将领纷纷把目光投向没说话的苏正和。
不想当叛军的将士肯定有，只是碍于官职问题，不能明说罢了。
只要苏正和一声令下，肯定有人会跟随他战斗，杀向李参，黄衍。
能不能赢不知道，但打起来的概率很大。
不少士兵都紧了紧手中的兵器，警惕的望着周围的人。
“此事就听太守之令，本官无权做主！”苏正和给出回答。
因为他的一句话，化解了一场内斗，众人皆松了一口气。
“快灭火！李参呼喊一声，回头望了眼黄衍，四目对视，意味深长。
不费一兵一卒，控制部队，提前完成了计划，但还得确认一遍。
那两颗人脑袋，乌漆嘛黑，满是血污，有的地方还被火烤焦了，根本没办法辨认。
待火灭了之后，两人急匆匆冲进去查看尸体，情况同样如此。
军帐里只有两具尸体，同样被烧的不成人样。
李参，黄衍不管不顾，马上蹲下搜寻，果真在尸体上发现了两枚令牌。
刺史令一般都是随身携带，而且朝廷官员，都有统一的配饰。
耿鄙的军帐，两具尸体，印绶，令牌，挂坠一件不少，情况已然明了。
“哈哈！果真是耿鄙！”
两人大笑，片刻后又觉得有些兴奋过头，随即收起笑容。
不多时，冀县城门打开，数百骑奔出，直奔官兵营地而来。
李参，黄衍亲自迎接，连夜摆起宴席，邀请所有将领饮酒，顺便拟定部队之后的动向。
耿鄙刚死，军心不稳，但军中的将领必须尽快拉拢关系，只要这些人不作对，万事皆休。
众人情绪不佳，气氛也有些沉重，黄衍笑着介绍道:“胡英与本官是同乡，拒守冀县，深得韩大帅信任，我向诸位保证，韩大帅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胡英起身一一行礼，经成公英指使，今晚要配合发动兵变，现在大局已定，倒是省了一番心思。
一顿酒喝下来，众将均无人发表异议，起码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黄衍觉得不放心，当即决定，明日赏金赏银，让胡英从城中多拿些酒肉粮食出来，分予士兵，用来收拢军心。
李参则比较心狠，派人将耿鄙，程球的亲信侍卫，全部抓起来，等待处决。
喧嚣过后，营地内又恢复了宁静，士兵们睡意全无，躲在一起窃窃私语。
对于他们来说，刺史是死是活，意义不大，能吃饱就行，谁官大听谁的，谁给吃的听谁的，什么忠义廉耻，本就不是一个小兵蛋子该操心的。
PS:呃，最近要回家了，回去就更新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