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毅泰安侯府,北苑。
身穿一身玫红色百合花纹寝衣、披散着秀发的房氏,脸色不悦的坐在架子床上,看着正在穿着衣裳的莫元白哀怨道:“你就这么巴巴的赶着去吗?”
莫元白边系着扣子,边沉声道:“娘回府了,我这个做儿子的难不成不去门口接迎吗?你不想去就算了,那些挑拨离间的话还是不要说出口了,我不愿意听。”
“挑拨离间的话?”
房氏听着莫元白的话,不可置信用手指着自己,当即阴沉着脸看着莫元白冷哼了一声,“哼,我说挑拨离间的话,我说的这些话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谁着想,你竟然说我挑拨离间。
好啊,莫元白,你真是好样的,咱们的一家子你是一点都不管了?咱们以后如何你是一点都不放在心上了?
你现在为这个侯府忙里忙外,你是在为了谁忙?
你是在给你那好侄子白忙活呢,现在用得上你了,你还是他的好二叔,等莫经泽长大了,你这个好二叔就是眼中钉,就得一脚踢开,你可想过咱们日后要怎么生活?
就凭分家时的那点银子吗?大房一家那时是高高在上的侯爷,有诰命在身的官夫人,咱们二房呢?
是平民,是平民,我的好二爷,你可知道?”
房氏满心愤怒的说完后,看着枕着脸,阴沉的像是黑炭样的脸色,但依旧是什么话也不说的样子,房氏一时间也是兴致泛泛,浑身顿生一种无力感。
“算了,爷你是咱们二房的当家人,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日后若是我觉得受了委屈、不满意了,咱们大不了和离,我带着溪哥儿回我房家。”
说完,房氏就躺了下来,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睁着满含泪水的双眼,看着床边深蓝色的幔帐,听着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过,滴落在了枕头上。
另一边,穿好了衣裳的莫元白,看着躺在床的房氏背影,眼眸微垂、脸色晦暗不明的张了张嘴。
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出口,无声的叹了口气后,转身向着屋外走去。
出了门看着在门口候着的,脸上满是担忧之色的烟雨吩咐道:“好好的照顾好夫人,用热帕子给夫人敷敷脸。”
说完,就大踏步的向着北苑外走去。
烟雨看着莫元白的身影微微屈膝,眉心紧皱的答了声“是”后,忙推开门进了屋内。
另一边,在马车上的韩湘芸早已醒来,闭着眼睛靠着金丝软枕,轻捻着手中的迦南香佛珠,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吴妈看了一眼韩湘芸,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回过头看着韩湘芸轻声道:“老夫人,侯府到了,老奴看着侯府门前像是有人在提着灯笼等着似的。”
“哦?是吗?”
韩湘芸闻言睁开了眼睛,在吴妈的搀扶下坐正了身子。
“是范奇和元白他们?”
“老奴觉得是,二爷最是孝顺了,您这么晚回来,二爷肯定担心不已,说不定在府门前已经等了不短的时间了。”
吴妈笑着说完后,就看见韩湘芸的脸色并非是开心的,而是有些落寞。
一时间也是有些不解,转头看了眼车帘,似乎能透过车帘看到外面似的,叹了口气,像是懂了什么,又转过头看着韩湘芸。
“老夫人,您是在心疼二爷?”
韩湘芸听着吴妈的话,苦笑着微微颔首。
“我总觉得对不起莫元白,这侯府现在还得靠元白忙活,我却将爵位交给了经泽,元白虽说没有怨言,但谁能知道他心中有多难受?我这......”
说着,韩湘芸长长的叹了口气。
吴妈闻言也是面色忧愁的轻叹道:“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夫人您也是迫不得已,这嫡长子继承制是自古以来传承下来的,皇室都是如此,更不用说咱们这些公侯世家了。”
吴妈说着上前抓着韩湘芸的手,又沉声道:“老奴知道老夫人您重情,但您也知道传给二爷的弊处。
为了咱们侯府的长久,您必须忍痛立下这个规矩,没有这个先例,后辈子孙就不敢乱来,侯府才能跟着乾元一起万世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