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渊望着那道被押下去的倩影,在侍卫的架压下,她还在奋力抵抗,一步步蹒跚着。
他恢复了眼底的清淡,依旧注视着那消失的转角处,道:“传告典狱,额外照顾。”
“是!”身后的暗卫收到令后,转身就追了上去。
南醉是被摔到地上的,忍着痛意揉揉臀,却意外抓到一扎潮湿的稻草,忍不住凑前细看。
冰冷的金属擦声传来,她抬头望去,只见镇压她的那七八名侍卫,已经锁上了牢狱的大门,匆匆离去了。
南醉一边站起来,一边扫视周围,这是一个二十平的封闭空间,潮湿,阴暗,无光,只靠高处的一扇栏窗取光。
是监狱,没错了……
南醉的心阴沉了一分,不答应给他镇守疆土,就迫不及待拉她下狱了。
他到底什么阴谋……丧心病狂?得不得就毁掉?
一个能谋上皇位的人 ,怕是没这么弱智……
她大概猜出了,欧阳渊的目的怕不是她,而是手掌几十万大军的墨弑,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皇帝,对此能放任自流。
志不在皇位的欧阳长鸣除外。
南醉一边兜转,一边细思。
脚步带起的稻草磨蹭声,惊醒了角落边的某个人,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用沙哑地声音说道:
“丫头,吵到我睡觉了。”
南醉着声音望去,黑暗中只有一团黑影,容貌不清,听声是位三十后的女人。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这位唯一的狱友了,只是没特意观察过。
歉意道:“抱歉,前辈。”南醉干脆找了处干点的位置,坐了下来。
角落那女人似乎是丝毫没生气,平淡道:“丫头,哪来的?犯了何事?”
南醉思考了片刻,才回道:“南氏,南醉。”
她听到南醉的话后,乱糟糟的发丝下双眼熠熠生辉,忍着惊意道:“丞相南远修之女?”
“嗯。”
她眼底闪过一丝欣慰:难怪有故人之姿,竟是故人之子……
南醉见她不说话了,忍不住发问道:“前辈认识我家父?”
何止是认识……她轻叹了一口气,朝南醉招了招手:“你过来,我且跟你细说。”语气里蕴藏不住的温柔。
南醉顿感不对劲,但还是带着防意缓步来到她附近。
那人忍住笑意,道:“你且安心靠近我,我一介狱中废人,能对你做什么,更何况,你父亲……对我有恩。”
父亲的朋友……?南醉猜疑之间已经坐到了她对面了。
外边已是午日时分,虽未有太阳,但白光依旧刺眼,透过窗栏映照下来,落在她附近。
南醉打量了一番:
那是一位青丝缭乱的中年女子,五官端正,眼神犀利,尽管身穿囚服还是掩盖不住身上散发的强大气息。
此女子不简单,这是南醉对她的第一印象。
那人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父亲……最近如何?”语气中带着隐隐的探意。
“家父在天,一切安好。”
“什么?”她震撼道:“南远修去了?!”她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若不是见南醉一身绫罗,自己的手脏,怕是早扑上她去了。
南醉有点纳闷,丞相府满门抄宅已经好几日了,早就传到京都了,为何她竟一点也不知,欧阳渊也是假装不知。
那人忍者颤意道:“是不是圣令?”
“嗯,我全家都……如此。”看着她激动的情绪,南醉忍不住向后移了半分。
她见状后立马收敛了情态,抬头仰望着暗沉的天花板,轻轻叹气:
“这朝廷容不下罗裙也就罢了,还容不下清官,迂腐!安国的基骨,怕是迟早葬送在这帮狗狼手里,成为第二个东楚,彻底亡国。”
东楚,一个上千年历史的国家,因为内忧外患,被大云帝国吞并(太妃的母国),最后在大陆上彻底消失。
那人说大安要亡时,没有丝毫避讳,反倒更激昂了,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南醉对她的印象又加多了一分,问道:“前辈,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