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陆怜音摸了摸他那被雪拍红的脸颊道。
......
他仰着头，似是感觉不到脸颊上被雪浸润而产生的冰冷。
陆离只是呆呆的看着师父陆怜音，人也不由得笑了笑。
“小家伙，你不生气？”陆怜音愣了会后出声问。
他摇了摇头，道："师父，不生气..."
然后，在陆离的视线中，女子师父的脸颊在不断放大，最后如蜻蜓点水般触了触他的唇。
陆离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后知后觉的人似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儿，张着唇望着陆怜音的脸颊，那里似乎有一道极为暗淡的水光正在隐去，水光在暮色的夕阳里明暗不定，只一眨眼便彻底消失了。
“师父...”他怯怯的喊了一声，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他不会像师父那样做，也根本做不到，就像陆怜音必须蹲下身才能跟他同一水平线。
陆怜音笑了笑，蹲下身捏了捏他的小手，又用手指将小徒弟脸颊上的红印擦去。
“小家伙，等你长大就知道这些事儿了...”女子淡笑转身，肩后披散的青丝如掠空而过的墨笔，青丝飘扬的刹那，流露出雪白延长的脖颈。
陆离点了点头，小手抓住了那个女子的裙摆，久久都不愿意再松手。
师父对他怎么这么好呢？
......
他还在雪地里走着。
包裹的跟粽子一样的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女子在那堆砌雪人，连带着抓雪的心思都一并散去了。
陆离只想看着那个女子的身影。
“师父...”他小声念着。
师父陆怜音在不远处堆砌雪人，并没有抽出精力来看他，却也在那人身上留下一小段神识牵引。
所以，女子根本不怕他会出事。
陆怜音不用回头，就知道他的视线正落在了自己身上，或许还在笑。
他这一辈子都跑不掉的，陆怜音心里清楚。
雪色道衣的女子只觉得无比安心，自己的小徒弟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这一点从未变过，未来也将如此。
他们什么地方都不去，以后就在这么一个小地方住着。
陆怜音总是在那里想，等这个小家伙长大就和他成婚，他们或许还会孕育几个子嗣，然后和和美美的生活下去。
她坐在窗边，看着她曾经的小家伙照顾着他们的小家伙......
那是多么一件美事啊。
他是她养的，自然该听她的吩咐与主意。
......
陆怜音至今还记着把他带回来的那个夜晚。
那时，他还不会说话，尚在襁褓中未曾断奶。
哪怕是妹妹陆清筏都不看好她的想法，反而认为她是被蛊惑了心智，发了止不住的疯病。
陆怜音静静看着他那一双浑圆明亮的眼睛，就知道他是自己值得养的小东西，未来会属于自己的小人。
后来她耗费精力养着他，开始教他叫自己师父，并让他的视线中渐渐只容纳得下自己一个人......
每次入睡，他总是如一只小动物那样黏在女子身旁，每一次醒来，他就垂着脑袋、用两只小手抓女子的衣服，在那小声的叫她‘师父’。
他不会贸然的黏上来，只会在女子呼唤时才会笑着走去......
她在那里默默数他脑袋上新长出来的头发，听他由最初的咿咿呀呀到后来的吐字清晰，在那为他缝制更大的衣物并绣上自己的名字......
陆怜音有时候也会变得恍惚，原本一个不会说话的家伙竟大了那么多，渐渐长大的人在那里拉着她的衣服轻声叫她师父。
那时，陆怜音才会意识到她养的人在渐渐长大了。
......
“师父...”陆怜音在他的呼唤声中渐渐回过神。
“不要站在那里看，远了。”她回过头看了那个小人一眼，淡淡道。
得到女子师父的呼唤后，陆离迈着步子就向那个人走去。
“师父。”蓦然间，陆离发觉一侧脸颊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冰冷冷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脸颊颤抖得厉害。
这次还是一团雪......
只是，这一次的雪团并不是师父扔的，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小师姨。
天蓝色道衣的陆清筏神色平静，视线正停在陆离身上。
她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开口说话。
陆离脸颊上的雪掉了，肤色恢复平常。
“师父，没事...”陆离摸了又摸后才确定自己什么事情都没有，才对师父陆怜音道。
这个人有些好奇师父和小师姨的把戏......
“清筏，不许这样碰我的小家伙。”陆怜音颇为不满的出声。
而在同一时间，陆离则在想，小师姨为什么都不爱穿鞋子和袜子呢？
他记忆中的小师姨几乎都是赤足凌空，鲜少有鞋袜包裹其外，仿若那些只是毫无用处的装饰品。
陆离视线中的女子穿一袭简素的吊带青色睡裙，两条弯润的锁骨横在肩上。大量柔和亮眼的肌肤流在空气中，细嫩修长的腿部线条勾动人心。
而师父陆怜音则不一样，那个人在室内才脱下鞋袜，在外面抱着他时都是衣物饰物齐整的。
由于疾风和视平线低，他刚刚抬头似乎看见了女子藏在裙裳下的雪白色亵裤。
陆清筏微垂睫羽，抿了抿唇后便将他抱了起来。
“小师姨。”他慌乱的出声。
“偷腥的猫。”她忽然冷冷出声。
陆离不答话，脸颊则被女子的手指捏了捏。
陆怜音道：“快，把他带过来。”
......
明明可以用术法，可陆怜音偏偏要用凡人的方式来堆砌雪人，属实是多此一举。
陆清筏在一旁很是无奈，却也默默加入了其中。
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在两个女子身旁走着，等她们自然而然的完工。
陆离有些惊惧的站在原地。
他抬头看那两个女子在那里抓着雪团互砸，又看着那两个人仿若无事的为了堆雪人而忙活在一起。
他有些害怕师父和小师姨把雪球砸到自己的脑袋和脸颊上，
陆怜音执意要将陆离堆在她代表的雪人怀中，却引来妹妹陆清筏的否决。
“不如将他堆成坐在地面上的模样。”争执中，陆清筏如是说道。
陆怜音固执的摇头，不为动摇也不同意。
他一只手抓住了师父陆怜音的裙摆，另一只手则在犹豫要抓小师姨还是抓师父好。
结果陆离手一滑溜，不仅没有抓到小师姨的裙摆，反而直接抓到那个女子凌空的足上。
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陆清筏的侧脸和耳垂。
然而那个女子始终没有将视线下移，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件事。
他很快便松了手，两只手都抓在师父陆怜音的裙摆上。
“给你抓...”陆清筏俯下身看了陆离一眼道。
他不知道要怎么来回应，只好将师父的裙摆抓得更紧。
......
天地静寂无言，夜幕深沉，星河如仙子解开的腰间罗带，散的极远。
陆清筏终究碍不住姐姐的请求。
他被陆怜音抱在怀中，一旁的陆清筏则帮师徒俩堆砌雪人的模样，神色认真。
陆离很想在师父怀中扭动，却在女子温声耳语间停了下来。
“不许动。”
“师父，我不动。”他赶忙应道。
陆怜音小心的抱着他，时而轻嗅他的脑袋，时而抚摸那柔软的脸颊，眼神中满是宠溺的意味。
陆怜音望着雪人怀中抱着的小雪人时，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
这是她的小人......
......
画面凝固，渐渐远去的风雪中，三个大大小小的雪人并肩站立。
细细看去，几个雪人表面已经凝上了一层碎冰，不会再融化。
“师父...”陆离小声道。
他一边的脸颊被师父陆怜音捏着，一边的脸颊则被小师姨捏着。
陆离在这种情况下未免变得有些慌乱，声音都是发颤的。
陆怜音见状有些恼火，连忙将妹妹的手从自己的人脸颊上打落。
他抬起头看陆怜音，脑袋上的帽子则被那人用手扶正。
“不许碰他......”
“师父...”
“小家伙，若是雪人被我推倒了，你便不用再回来了。”陆怜音认真的说。
“不走。”陆离固执的摇头。
“小家伙，我也不想你走...”
“小家伙要吃晚饭吗？”陆怜音垂眸，关切的问道。
“师父，饿。”他抬头道。
......
夜色深沉。
陆怜音正在餐房给他做饭。
陆清筏也在餐房，似乎再商量某些事情。
毕竟，他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其余的时间里都在小师姨陆清筏的房间里面。
无事的陆离则坐在床榻上，垂着脑袋玩师父制作的玩具。
只不过几分钟，这人便失了兴趣，而是趴在床面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他躺在床上睁眼的时候，总是想师父怎么还不来抱他去吃饭呢?
师父呢？
陆怜音不在身边，陆离觉得一切事物都没有意思了。
......
等到陆怜音来抱陆离时，他又睡了过去。
“起来，跟我出去。”陆怜音将他拉了起来。
“师父...”尚未完全醒来的陆离连忙往女子怀中缩去，深怕晚了一刻女子师父就从眼前消失了。
陆怜音抱着他时，总是想去看他的脸颊和抓他的小手。
他不说话，静静享受来自女子的怀抱。
餐房。
挂壁上有几盏宫灯，其中燃起的烛火清幽明亮，将黑暗一点一点的吞食而下。
他一只手拿着小勺子，一只手扶着木质碗，小口小口的将食物尽皆咽入腹中。
而雪色道衣的女子则坐在陆离身旁，看他在那进食。
陆清筏也在一旁默默看着。
陆怜音已经不再喂陆离吃饭了，自从他学会用勺子之后，一切便只能由自己来。
他总该要成长的，陆怜音心里清楚。
女子的境界修为早就可以辟谷，甚至不需要食用辟谷丹。
彼岸一境可窥见仙修奥妙，当成功构筑神桥并渡海之后便可成为这俗世至高无上的神灵者，也是窥见上苍界门的初始......
陆怜音不和他争抢食物，只有当自己的人将盛取食物的小勺递到嘴边时才吃那么一小点。
陆怜音喜欢看他吃饭，想他或许又会因此这些而长那么一小点。
“师父，吃。”望着抵在唇边的小勺，陆怜音启唇，没有犹豫的咽下。
陆离笑了笑。
“小师姨。”他照葫芦画瓢的将勺子再次放到小师姨嘴边。
陆清筏眨了眨眼，本想拒绝的她也只能将食物吞下腹中。
......
热气蒸腾的水池中。
陆离坐在陆怜音的双腿上，任由师父在他脑袋上涂抹发膏，然后修长纤细的五指不断搓揉......
他知道师父陆怜音喜欢把他洗的干干净净的，然后抱在怀中，不断嗅他身上的味道。
于是陆离什么都不做，就垂着脑袋任由师父对他动手动脚。
“师父。”
“不说话。”
陆离轻嗯了一声。
陆清筏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师徒俩的行为。
他早就察觉到了自己和师父的不一样，不过陆离并没有多问这些。
在今日看见小师姨的样子后，陆离心中不免认为等自己长大后也会变成师父和小师姨的那种模样。
陆清筏忽然从一旁游来，拽了拽陆离。
“小师姨。”他睁开双眼看向陆清筏，一时没有摸清那个女子的想法。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小师姨未着衣物的样子，上一次陆清筏抱着他洗澡时，他连脑袋都不敢转。
湿漉漉的发丝披在肩上，温热的水珠沿着躯体表面静静滑落，面色偏冷淡，唇色淡红，瞧不见神情。
陆怜音沉下脸色道：“不许拽他，我的人不给你拽。”
“不给...”他垂下头学着师父的口吻道。
不过陆清筏不在意这些。
......
安静的水池内只有水波荡漾的声音。
“他可以预备练气了，晚了也不好。”陆清筏看着姐姐道。
“嗯。”陆怜音犹豫了会才点头应话。
“师父...”
陆离根本没有听不明白两个女子交谈间的话语意思，只能坐在浅水区域，等着师父把他抱回去。
陆怜音想了想，道:“干脆用药浴先养着吧。”
“你的东西，你自己决定。”陆清筏没有明确表态，话语一折道。
“小家伙，你可以慢慢用药浴养着了。”陆怜音看着陆离道。
陆怜音预备去十万大山中取一些药材回来，给自己的小家伙泡上。
“听师父的。”
陆离小心的缩进女子怀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