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天地的冬天将要过去。
陆离亦是又长大了些,在陆怜音的喂养下,脸颊亦是又肥胖了几分。
天空碧蓝如洗,像一整块澄澈的琉璃宝石。
此刻天地寂静无声,尘沙般的细雪正从天悠悠坠落,没有飞鸟渡空鸣啼。
地势平缓的剑坪。
山林间,天蓝色裙裳的陆清筏静静站在一旁,看着陆离在雪中玩耍取乐。
她看着他在那边小步走着,心头生出强烈的想法,恨不得现在就过去把那个人抓起,然后抱在怀中捏脸。
裹身的纯白色裘衣将女子那天蓝色的道衣裳服掩下,同时也将扯动人心的曼妙弧线藏起,瞧不见任何肌肤。
陆清筏未着鞋袜,秀嫩的足就那样踩在空中,通体既有冰雪的迷白,又有迷惑人心的淡粉色泽。
女子那素净的脸颊白皙温润,淡红色的薄唇正轻轻抿着,眉眼精致如笔墨描绘。
她像极了世俗界那些未曾出阁的深闺小姐,却多了几分世俗女子不应有的冰峰气质,隐隐要将天地刺破。
而陆离正微微蹲着身躯,鞋子深深陷入雪中,一双小手将地上的雪抓起捏握成团,又只能看着雪从手心中一点一点的流走。
若不走近些,陆清筏或许也认不出他来。
他一直在长大,也胖了些,陆清筏知道。
他并没有发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只是一个劲的玩着地面上堆积起的雪,脸颊上时不时爬起几道笑意。
陆离口中哈着冷气,两侧的脸颊早已被冻得通红,时不时摇摇脑袋。
“师父...”陆离慌乱的转过身叫道。
师父陆怜音跑哪去了?
他只记得师父陆怜音让他一个人来这里等她,可是时间过去了许久,却依旧没有那人的影子。
他不免害怕了起来,垂下脑袋片刻后便决定去找那个女子了。
难道师父又把他丢下了?
他并不喜欢玩这些东西,而是喜欢跟师父陆怜音黏在一起,哪怕是要坐在屋内无聊的识字和学习术数。
“师父...”
没有预兆的,他被迎面走来的女子抱了起来。
“字识多少了?”陆清筏先是抿唇,随后淡淡出声。
“小师姨。”他有些欣喜的抬头道。
陆离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将脸颊埋在女子那天鹅般的脖颈处,嘴中大口呼气。
他总觉得师父和小师姨身上都有很舒服的味道。
感知着怀中扭动的小人,陆清筏同时也别过头去看他。
久久对视后,她眨了眨眼,心思难猜。
他还在笑着,脑袋不断在女子怀中扭动,希望能发现师父陆怜音的身影。
或许是习惯于女子的冷脸,陆离现在一点都不害怕小师姨,反而觉得很贴切。
他头上戴着的还是陆清筏那日缝制的帽子,其中的‘清筏’两字未曾变过,只是大小渐渐有些不合适了。
看来要给他做个新的了。
他长的太快。
陆清筏望着他脑袋上的毛皮帽子,先是用手扶正,再将他脑袋上的帽子摘下,看陆离最近又长出来的头发出神,眼睛中深邃的瞳孔似乎有流光闪过。
“小师姨,帽子...”还在女子怀中寻找陆怜音的陆离连忙抬头,看着小师姨那只秀嫩的手抓着他的帽子,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失去帽子的御寒,陆离只觉得不舒服和过于冰冷。
“嗯,帽子。”陆清筏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点了点头后便将帽子又放到他的脑袋上。
“给你做个新的,再过几天便好。”纯白色裘衣的女子淡淡一声,仿若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小师姨。”
他的脸颊被风雪冻得通红。
陆清筏见状微微蹙眉,玉指恰了个术法之后,指尖便轻点在陆离的肌肤上。
肌肤内陷,只是片刻,那些涨红的肌肤就慢慢褪去,露出一如以往般白嫩的肤色,只是他口中依旧哈着冷气。
陆离脸颊的冰冷在女子的手中渐渐流失,一如泄光沙子的漏斗。
她很快收回了五指,一整只手都藏在云袖中,雪色脸颊跟以往一样冰冷,察觉不到半分情感的流露。
陆离不说话,视线在陆清筏侧脸上停留了许久。
他可以看见小师姨那雪色的脸颊覆上一层淡金色的膜壁,微小的绒毛在风的吹拂和阳光的映照下一清二楚,细密纤长的睫毛时不时收缩。
那抿在一起的淡红色双唇和挺拔的鼻梁一样惹眼。
不过,他终究没有看到小师姨转过视线来。
陆离不免觉得有些郁闷,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了。
小师姨为什么不看他呢?师父陆怜音又去哪了?
朝阳初升,对于修仙者是最适合餐霞食气的时刻。
按陆怜音的看法,陆离还没到开脉练气的时候,还需要多熬上几年。
其实,那个女子并不希望陆离练气修仙,反正他有她罩着。
在陆离的期盼下,陆清筏转过了脸颊,看不出任何神情。
“小师姨,师父。”他又笑了起来,小手扯了扯女子的着身衣物,唇中轻念一声。
他想让小师姨带他去找师父陆怜音。
陆清筏并没有理会陆离的意思,扭回了头后便带着他接着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他想从女子怀中下来,可那根本是一件办不到的事情。
陆清筏的双臂箍得极紧,陆离也不敢从女子怀中跳下。
小师姨又不理他了......
至少师父陆怜音不会这样做。
“师父...”陆离在女子张了张嘴,殷切的呼喊着。
“师父...”
陆离只知道,若是师父陆怜音再不来,他就要被小师姨拐跑了。
“她会来的。”听到他的呼唤声后,陆清筏明显愣了愣才道。
“师父...”听到小师姨的回答后,他高兴的垂下了头,脸颊安心的埋在女子的秀发和脖颈交界处。
真是好骗......
陆清筏微微掀了唇角。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他不再闹腾了。
陆离忽然发现自己被抱起,没有慌乱,而是尽力抬头。
望着眼中急剧放大的女子脸颊,陆离差点以为小师姨要像师父那样对他了。
不过女子脸颊放大的趋势很快止住,在陆离的注视下,陆清筏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细长圆润的手指无暇,表面如同沾上一层浅淡的华衣。
女子圆润的指腹微微施力,他的脸颊就被捏了起来。
陆离呆呆的看着小师姨,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小师姨和师父都喜欢捏他的脸......
脸有什么好捏的......
“一只肥猫。”陆清筏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忍不住嘀咕道。
“不是猫。”他摇头出声。
陆清筏不答,只是又捏了捏他的脸颊。
......
陆怜音静静的靠在窗边。
她一直在想属于她的陆离,连带着手中的事也停歇了下来,再没有心思。
女子将手中的针线放下收好,一顶崭新的皮毛帽子就这样做好了。
望着手中的帽子,陆怜音掀了掀唇角,眼睛中宛若盛着一汪秋水,直欲将整片天地融入其中。
当然,陆怜音没有忘记在皮毛帽子上绣上自己的名字。
她的人,不能一直戴着绣有别人名字的帽子,陆怜音看的很不舒服,总觉得心头滋生出莫名的酸液,将脏器都给酸蚀了。
哪怕那个人是她的妹妹......
陆怜音将手中的皮毛帽子收入袖中,便推门而出去找自己的人。
把这顶帽子戴上他的脑袋,把妹妹的帽子摘下来就好了......
陆离在小师姨怀中渐渐沉寂了下来,沉重的眼皮多次闭合,困倦的人似乎要就此睡去。
他费力的从女子怀中站起,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陆离实在是太困了,只是凭着精神强撑着。
纯白色裘衣的陆清筏见状垂下睫羽,眨了眨眼后便决定带他回自己的房间先歇息。
她知道,陆怜音等会便会找来。
“师父。”他不肯就这样睡去,固执的呼喊着。
陆清筏没有理会他的呼喊,而是抱着他往竹林深处的竹屋走去,凌空踩踏的步伐平稳。
“小师姨,师父。”他抬头出声道。
“她会来,睡。”
陆清筏只是哄了几声,他便在女子怀中阖目睡去了,整个人下意识蜷缩着。
......
他被陆清筏放在床榻上。
看其面貌,便知道是彻底睡熟了过去,只怕是一时半会醒不来。
床榻上一旁的薄毯被女子抓起,思量片刻后放在陆离的身上盖好,褶皱被那一双好看的手一点一点的抹平。
陆离的呼吸声极轻。
她始终没有出声,只是在离开床榻时又捏了捏他的脸颊。
所幸,他并没有醒过来。
女子屋内,许久未曾燃烧的火炉闪起炽热的红光,微弱的火焰扑腾而起又转瞬熄灭,只剩下通红的炭火在发热。
室内的寒气渐渐被点起的火炉驱散,窗户被推开支起。
陆清筏收回五指,指腹的亮光渐渐灭下,恰术法的手势散去。
嫩笋似的手臂就那样放在身侧,自然的垂落着。
刚开窗,就有丝网般的寒风争先恐后的拥入,充当帘子的珠串丝缕在风中摇晃的厉害,摇曳碰撞出悦耳和谐的音符。
帘子被绳子勒好,珠串摇曳碰撞的声音渐渐远去,只有雪还在一直下。
等雪停了,便可以带他出去一起堆雪人了。
陆清筏垂眸,心中生了一个主意。
白色裘衣和青丝上沾染的雪绒早就被女子抖落,唯有娇嫩躯体上还能找到些许存在过的影子。
陆清筏叹了叹气。
未曾有衣物包裹的嫩足就那样踩在冰冷冷的深色地砖上,随着脚步声的起伏跌落,女子来到了支取衣物的木架旁。
陆清筏总觉得自己像是踩过一滩又一滩积起的水潭,那冰凉的触感就好像夏日溪流里的流水,耳边也有久响不散的水花碰撞声。
她回过头看了陆离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只是他不知道还要睡多久。
......
衣架旁。
面色冷淡的陆清筏正准备解衣。
女子伸出小巧的双手,一个再简素不过的发绳吊在手指上,秀美的脊背挺得笔直。
肩后如瀑般披散的青丝被女子双手捋平,发绳就那样轻飘飘的系上发尾。
伸手解开身前的绳扣,纯白色的御寒裘衣被女子取下,挂在了衣架上的钩子处。
她一瞬间干瘪了许多,又一瞬间丰盈了许多。
望着正对的青铜立镜,陆清筏蹙了蹙眉,却始终一言不发。
天蓝色的道衣裳服在女子的手指下渐渐离体,原先被衣物藏起的旖旎风光得以渐窥面貌。
玉手将道衣解下后,女子的上身只剩薄质里衣和浅蓝色亵衣,下身则只剩下同种样式的亵裤了。
道衣,里衣,亵衣亵裤都是配套的。
没有思虑太多,浅蓝色里衣也被女子伸手拉开,鼓胀的丰盈在此刻达到极致,羊脂玉般白皙透亮的肌肤宛若艺术精雕。
那副画面令人心头都是不断发颤的。
淌露的双腿修长圆润,小腿纤瘦匀称,肌肤表面如同抹上亮莹般的白玉。
女子一直在看镜子中的自己,看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神。
望着脚边皱缩成一团的道衣和里衣,陆清筏皱起的眉头更深了些。
弯腰捡起挂好......
她伸手将一旁衣架上挂起的吊带青色睡裙取来,就要套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陆清筏终究是犹豫了。
青色睡裙又被女子放回了衣架,宛若未曾动过一般。
她解开了那件亵衣,一只手抓着浅蓝色亵衣上的绳子不让失去束缚的衣物彻底滑落躯体。
一半还被包裹在亵衣里,另一半早就跳出了亵衣外,正迎风挺立着。
陆清筏娇嫩的唇抿得愈发紧了,原本淡红色的唇泽隐隐苍白了几分。
白皙的肤色也因为羞赧而渐渐泛起了粉红色。
这是许久未曾发生过的事。
望着镜子中间的自己,女子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下流过。
与亵衣相连的细绳不知何时脱手而出,亵衣就那样轻飘飘的坠落地面,没有引起一丝声响。
望着地面上衣物,陆清筏愣了会后才弯腰捡起,并挂在衣架上。
......
她垂下睫羽,望着挂在膝盖上、并轻勒双腿的亵裤无言。
在陆清筏的记忆中,只有幼时曾经这么做过。
就像有些女子撩起裙裳,将亵裤先脱一半时,站在镜子面前一点一点的看衣物离体时的行为。
女子俯下脊背,背脊与双腿呈现弓形,亵裤滑过膝盖又从小巧的足趾中穿过......
陆清筏长舒了一口气,双手环着膝盖坐在地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几日,她做了一个十分诡谲的梦。
一个肮脏、无法说、同时难以启齿的梦。
每次醒来,女子都会觉得躯体失了力气,齿尖酸涩。
梦中的陆离是少年时期,而不是现在的婴儿时期。
梦中的他还是向现在这样怯怯的叫她小师姨,却也会偶尔与她亲近。
而她.....
却是冷着一张脸,以做游戏的幌子,不顾那人的惧怕,不由分说的与他发生一些荒诞的旖旎......
荒诞的梦直到梦醒才结束。
陆清筏渐渐明白,她和姐姐陆怜音一一样,对他都有不轨的心思。
可为什么......
她有罪......
镜子面前,她是未着衣依旧幻美如织的神女,那一闪而过的绮梦昙花。
陆清筏觉得镜子中的自己蒙上了一层白色纱雾,渐渐的有些看不清了。
一切是那么的肮脏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