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筏在将姐姐的小猫抱进门后便慌了神,完全忘记了自己接下来应该怎么去处理这只小猫,人有些手足无措。
该怎么办呢?
陆清筏全然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哪怕这是姐姐养的小猫,她也未曾亲手带过。
她垂下好看的眼眸,直直盯着那只知道一个劲往自己怀里缩的那只‘小猫’,眉头难免挑了挑。
由于一直往女子的怀里钻,他的手老是蹭到陆清筏的……
“想来是姐姐让他养成的习惯,这实在……”陆清筏憋了好一口气后才无奈叹道。
陆清筏知道,姐姐陆怜音喜欢把她的小猫当成一个抱枕,每日歇息时都要紧紧抱在怀里,不允许她的小猫逃出去。
她不太明白姐姐陆怜音对于他的教育方式,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姓名年龄,对于他今日一个人的意外到来也是完全超出预料的。
只是下一刻,陆清筏又想到:姐姐或许还没有给她的小猫取名吧?不然怎么可能会不跟她说呢?
陆清筏意识到他只知道直直地看她,那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袖,脸上满满的都是婴儿肥,每一次呼吸脸颊都会轻微颤动。
姐姐的小猫胖了很多,至少比捡回来的那个时候又胖了一整个圈,陆清筏对于他感到些许陌生。
陆清筏紧抿着薄唇,想了想,便将怀中的孩子放到自己平日歇息的那张白玉床榻上。
随后,青裙女子也捋了捋裙摆,轻飘飘地于床榻上坐下。
他还是在看陆清筏。
姐姐的小猫好呆……怎么只知道看她呢?
陆清筏转过头去看他的行为,忍不住在心里想。
“小…师姨。”他轻声地呼唤道。
喊完这句话后,姐姐的小猫就一点一点地往陆清筏靠了过来。
面对这样的孩子,陆清筏整个人也变得更加慌乱了,脑海中的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渐渐远去。
蓦然间,青裙女子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去称呼他。
叫‘师侄’吧莫名觉得扭口,学姐姐叫‘小猫’吧又觉得面部发燥……
要叫什么才好?女子陷入了无止境的纠结之中。
毕竟这是姐姐陆怜音的小猫,又不是她的小猫。
此刻,陆清筏开始在心里责怪陆怜音没有给他取名,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窘迫,好歹还能直接叫他名字的。
“嗯。”忽然间,陆清筏后知后觉地轻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青裙女子的脸颊无形间更加发烫了,这是什么道理?刚刚他叫她时自己硬是答不上话,现在又突兀地想到了应对策略,却无比尴尬地嗯了一声。
想到这,陆清筏再看了姐姐的小猫一眼,便有些生气地别过头去。
陆清筏不想再理会他了。
都怪姐姐的小猫,都怪他……
陆清筏垂着脑袋,不满地在心里不停嘀咕,樱色的嘴唇不断张开又闭合。
与其说是生气,更不如说是不愿承认的一种羞恼。
……
陆清筏来不及气恼多久,整个人便如触电一般直起了秀美的脊背,大口喘气之间胸膛也随之开始剧烈起伏。
姐姐的小猫……
他竟然抓住了她束在身后的那条马尾辫……
女子从来没有想到他会来触碰她,而且还抓住了感知无比敏感的发丝。
陆清筏连忙回过头去看姐姐的小猫。
他也在呆呆地看她,人不知不觉间贴在了她的脊背处,两只小手像捧着一个珍宝一样将陆清筏的马尾辫放入手心。
姐姐的小猫怎么这么胖?
近距离接触之下,陆清筏看的更加细致,先前的想法也跟起伏的潮水一样再次涌来,无形间又是吃了一惊。
所幸,他只是用两只小手抓着马尾辫,而没有选择扯动,也没有选择拉拽,就静静地抓在手心里,只知道低着脑袋在那里看。
“小…师姨。”突兀的,他又叫唤了一声。
“嗯。”陆清筏应声时总感觉无比舒服,那种总算是掰回一城的感受难以言喻。
“小…师姨。”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愈发低垂了。
他贴着陆清筏的脊背睡着了。
陆清筏静静看着姐姐的小猫在床榻上阖目睡去,只是两只小手还是紧紧握着她的马尾辫,没有松手。
陆清筏轻叹了一声。
她俯下身将他的小手拉开,把自己的马尾辫先解救了出来,最后才将视线停在睡着的人身上。
她在一定程度上很羡慕睡中人的这个年纪,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考虑,累了只知道倒头睡觉,还不会得到任何斥责。
看着姐姐的小猫,陆清筏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微微颤动。
好可爱、好呆、好想养一只抱在怀里玩……
他近乎没有声响的呼吸声,那正缩成一团的躯体……
“给他加个毯子,不然这样等会着凉就难受了。”青裙女子将心中的想法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陆清筏默然起身,将堆在墙角的那一条毛毯拾来,五指摊平,随后小心地把毛毯盖在姐姐的小猫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青裙女子长松了一口气。
……
在安顿好姐姐的小猫后。
陆清筏本来还想静下心来看话本和写字,可乱糟糟的心头却不容许她这样做。
她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波动过了,情绪如同涨起又退去的潮水变来变去。
青裙女子这才发现自己总是无意识地转过头,去看那只正在睡觉的小猫,总是担心他着凉了或者滚下床榻来。
“我现在整天为我的小猫编织衣物鞋袜,有时候很累,但看到他对我笑起来忽然就不累了……”在胡思乱想间,青裙女子想起了姐姐陆怜音说过的话。
陆清筏与陆怜音是亲生姐妹,在世上,她们对彼此的了解自然是极深的。
缝制衣物鞋袜……
陆清筏哪里不知道姐姐的蹩脚女红,用来绣一些取乐用的玩具还算马马虎虎,但用来作为可以穿在身上的衣物显然是远远不够格的。
在青裙女子脑海构件的画面中:陆怜音时不时就被绣针刺中手指,然后将手指头伸到她的那只小猫嘴里,让他吮吸流出的血液,直到不再流出血液……
“今日,怎么如此胡思乱想了?像是魇了魔?”陆清筏摇了摇脑袋,说话的语气有些低沉。
她想要去垂绝崖上吹风静心了,清心寡欲的人不应该拥有这么多复杂的情感,不如全部去忘掉好了……
想不明白,便不要想,这是陆清筏的观念。
在不知什么的蛊惑下,烦躁的陆清筏从书桌处站起,迈动纤白的嫩足一步一步地往白玉床榻走去。
走到近处,陆清筏更加清晰地看到姐姐的小猫的睡颜,恬静美好。
她在不知不觉间坐下,又不知不觉间凑到睡中人附近,更加近距离地开始打量姐姐的小猫……
青裙女子想了想,将他的小手捉入手心并与自己的进行对比。
更暖也明显更小,活像一块沁心的暖玉,只是总感觉能随手折断,如枯朽的柴火不堪摧折。
姐姐的小猫年龄太小了,而且太脆弱了,陆清筏无声间蹙起眉头。
青裙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缓缓将骨节圆润的纤长五指探向睡中人的肥胖面颊,然后玉白色且带一点粉红的掌心覆上睡中人有些滚烫的脸颊。
她忍不住地伸出两根手指,轻飘飘地揪起睡中人脸颊上的暖肉,指腹轻轻摩挲着。
好玩、软且暖……这是陆清筏心中第一时间闪过的念头。
犹如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般,陆清筏渐渐克制不住自己内心深处涌动的情绪。
“我只是之前没有认真看姐姐的小猫,一时起了兴趣,而不是怀揣有其他的心思。”青裙女子为了说服自己的行为,下意识找了一个理由为自己开脱。
她小心地将睡中人抱入怀中,俯下身时轻轻嗅了嗅。
嗯…没有任何怪味,有的只是陆怜音身上的味道,还混杂有一些洗浴品的味道。
嗯?!
姐姐的小猫身上还有小狐狸身上的味道,只不过味道很淡很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陆清筏缓缓将自己的小手往睡中人的背脊处摸去,却很快便如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样收回了手,紧抿的樱色双唇和颤抖幅度很小的五指出卖了这个女子的复杂心思。
陆清筏在姐姐的小猫的衣服上,摸到两个用金线缝制的字眼“怜音”,那明显的区别很快便让女子彻底清醒过来。
她刚刚,究竟都在做什么?
这明明是姐姐的小猫,她的这些行为明显太过界了,完全超出了姐姐陆怜音可以容忍的范围,也超出了陆清筏能忍受的心理极限。
满眼迷茫的陆清筏陷入急剧的挣扎中,这个女子在心灵波动下差点把姐姐的小猫从怀中扔出去,只是在最后一丝理智的回溯下硬生生止住动作。
女子额头上已经浮起了一排又细又密的汗珠,怀中之物似乎要将陆清筏的理智融断,令得青裙女子不得不暂时将怀中之物小心放下。
他再次被放在床榻上,陆清筏也坐在书桌上翻书,一切事情好像都没有发生,刚才的一切仿若都是梦境。
……
当陆怜音来找陆清筏时,青裙女子怀中正抱着姐姐的小猫,眼中满是迷茫和不解,似乎也为此刻的情形感到深深的惊愕。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陆清筏又将姐姐的小猫抱入怀中,一起盖着毛毯在白玉床榻上睡去……
“清筏,你……”陆怜音贝齿咬着嘴唇,看着陆清筏痴痴地念道。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小猫竟然被妹妹抱在怀中,这个明明最不可能亲近小猫的人。
“我……”陆清筏想为自己辩解,只不过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陆清筏觉得她似乎也没做错啊。
明明是姐姐的小猫跑到自己这来的,她身为小师姨抱一抱又怎么了?又不会让姐姐的小猫少一块肉什么的。
陆怜音室内。
陆清筏静静地站在那里。
“师父…”还在陆清筏怀中的人忽地睁眼出声。
他睁着眼睛,四肢都在不断抖动,企图逃出陆清筏的怀抱,跑到师父陆怜音的怀中缩着。
他没有经过过多挣扎,陆怜音就轻飘飘地走来,女子冷着一张脸,没有交流地从妹妹怀中把自己的小猫抱了回去。
陆清筏静静地看着陆怜音和她小猫之间的亲昵无言。
“以后不许你偷跑出去。”陆怜音不高兴地嘟囔一声。
这一刻,陆清筏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对不起姐姐的事。
……
“师父…”望见自己的小猫缩在怀中,陆怜音的心情显然很好。
陆怜音抓了抓怀中人的小手。
“你晚上要吃什么?”陆怜音眨了眨眼后问。
“都要…”陆怜音见怀中人很小声地说一句。
……
陆怜音道:“我的小猫还小,现在就是要养胖一点,这样抱在怀中才舒服,那样抱起来比起抱枕更加暖和也更加软。”
姐姐的小猫抱在怀中确实挺舒服的……陆清筏有些罪过地在心里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