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庆阜阳府,天雨楼。
古色古香的雅间内,刘樉身穿一件淡蓝色绸衫,头戴纶巾,正与盼望许久的云河知县李叔伯大谈政事,从当初的期待到现如今的渴望,一念的转变就在刹那之间。
李叔伯身穿一件素色袍服,头戴玉冠,一脸精干之色,双眼透露出超出他这个年纪的狡黠,对于今天要见面之人,当初接到玉王的请柬时,李叔伯目瞪口呆,呆呆坐在椅子上,炯炯的双目忽明忽暗。
心道,自己替大哥做官也不过旬月,虽说做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可怎么会让天下闻名的玉王知道,而且亲自差人送上请柬,这里是否有诈尚未可知,若是不接受必然会遭到玉王的报复,倘若因此丢了性命。
自己死倒也无所谓,可是身边的这几个人可都要跟着自己掉脑袋,这些人一个是自己的红粉知己,一个是手足兄弟,一个是左膀右臂,若是没有他们,自己也不可能做出这些事情,而且顺利的解决掉一些问题。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人家亲自登门了,若是不肯相见,那岂不是让玉王小觑了自己,并且还给自己埋下祸根,这等赔本的买卖断然不能做,赌徒思维,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赢,但也要做出能赢的气势,让对方搞不清楚自己的底牌是什么。
打定主意以后,便着手准备与玉王相见的事情,身旁的林梓峰提醒道:“叔伯,这玉王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可是在死人堆里滚出来的王爷,咱们就算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也要未雨绸缪。”
李叔伯打断道:“梓峰,你我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但今日我要告诉你,我李叔伯三日之后,单刀赴会,玉王乃当世英豪,在他面前还要设防,岂不是我李叔伯只是一个胆小无能之辈。”
“你放心,玉王生性磊落,不会干这种暗箭伤人的勾当,我李叔伯也是朝廷命官,出了什么事情,朝廷那边也会自有公论,你且宽心。”
见李叔伯如此坚决,林梓峰也就不再劝说,心里坚决支持李叔伯所做的每一个决定。
李叔伯将要与玉王见面的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当着刘樉的面说了出来,刘樉越听越觉得此人实乃可用之人,一张嘴就是大实话,这样的人若是不用,天都不会答应。
刘樉举杯说道:“李兄,我刘樉能与君相识,那是我的福分,李兄当真了不起,一张嘴就是实话,难怪婷儿数次向我举荐于你,如今兄弟身边正缺李兄这样的才干。”
“不知,李兄可肯屈尊到小弟这座小庙盘桓,小弟定当扫榻相候,拳拳之心天地可鉴,李兄乃跃门之鲤,管乐之才,埋没至此,实在是小弟有眼无珠,不识珍宝。”
说罢,举杯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李叔伯举杯还礼,两人看着对方就像错过多年的好友一般,如今见面便结下友谊,这份情岂是金石能为之所动。
李叔伯道:“玉王乃是人中龙凤,龙子凤孙。年少时便以绝世之功立于天下,而今雄震寰宇,边境宵小之辈,听闻王爷名头,早就丢盔卸甲,逃之夭夭。”
“能与王爷共事,那是李某人的荣幸,若是王爷不嫌弃李某的出身,李某愿在王爷帐下做一小卒即可。”
“李兄过誉了,小王这点名气也是朝野中吹捧出来的,实在不值一提,小王能遇到李兄,如西伯遇子牙,玄德遇孔明。”
两人一番对话,让在一旁侍立在侧的冯婷心里乐开花,冯婷此时做男装打扮,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李叔伯认出自己,也好避免一些客套,也能让四郎检验一下此人是否有真才实学,能否担当大用。
刘樉说道:“李兄的事情,小王也有耳闻,小王能像李兄保证,他日一定会将杀害令兄的凶手捉拿归案,交由李叔伯亲自处理,也好告祭真正的李叔伯在天之灵。”
“也会让李叔仲这个人重新出现在世人面前,并且蟒袍加身让其荣耀一生,到那时显赫荣耀,会源源不断。”
李叔伯道:“王爷,在下只是一个市井之人,显赫荣耀并不是在下所期盼的,这个能要人性命的乌纱帽,在下是在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戴上的,若是真有那一天,在下只想远离这顶帽子,过些逍遥日子。”
刘樉心底更加敬佩此人,别人为了这顶乌纱帽抢得头破血流,而这人对如弃如敝履,没有将这丝毫放在心上,换言之,此人就是自己真正所需要的人,待到日后功成之日,还他一个自由之身也就罢了。
刘樉请教道:“李兄,小王的事情想必李兄也已经听过了,如今小王腹背受敌,不知该如何应对,防的了明枪,防不了暗箭,防住东,却防不住西。是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还请李兄为小王谋划一番,小王感激不尽。”
李叔伯明白这是要考校自己,检测一下自己是不是真有本事,也罢,此时不露一手,更待何时,要是连这关都过去,自己趁早回家,种地耕读。
“王爷,这件事情,对于王爷来说并非死局,若是行走得当,这盘棋还是王爷取胜的,只是走起来会有些凶险。”
““请讲”
李叔伯也不作态,沉心定气的将自己的谋划说出来。“首先,王爷镇守边关,大到圣旨都可以不接,圣命也可以不听。之前在下听闻,常山王领兵三十万到北津城驻守,这三十万将士就是王爷的底牌。”
刘樉佯作不知,“还请先生说清楚,小王不是很明白。”
“王爷不知,常山王徐猛,乃是护国公冯玉的故交,当年拜受爵位时,常山王不知什么原因,辞官归养,但是我猜想一定是是与当今圣上有关。”
“如今常山王又被重新启用,而且手握重兵,足见圣上此举就是为了钳制住王爷,让王爷能有个畏惧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圣上千算万算,算错了一件事情。”
“何事?”
“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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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意?”
“对于常山王来说,当年的事情已经让常山王心灰意冷,为了明哲保身,不得不辞官归养,也好让圣上放下对他的戒心。”
“但是常山王的心却被圣上伤害的支离破碎,无法弥合,常山王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知道护国公的事情以后,定然会为此悲伤,超出悲伤的就是强大的恨意,他不想再为这个冷血无情的皇帝卖命了。”
“常山王领兵到此,其实就是给王爷送兵源了,这份厚礼王爷若不收下,可就是谢绝对方的美意了。”
“那小王该如何劝说常山王?”
“不需王爷出马,只需一人即可。”
刘樉佯作不解的表情,一脸疑惑之色,“不知李兄说的是何人,此人目前人在何方,就是人在天边,小王也要将此人请来。”
“王妃”
冯婷听到自己的名字也是大感诧异,此人怎么就觉得自己就能劝降的了徐世伯,倘若自己做不到呢?
带着满腹的疑虑,继续听下去。
“王爷此事非王妃出马不可,原因有二。”
“其一,王妃乃是护国公的嫡女,身份尊贵,而且与徐猛有着莫大的联系,徐猛见冯婷亲自前来一定大为满意,王妃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常山王岂能不知,若想让天下长治久安,必然要一位真正心怀天下的人,来坐这个位子。”
“为了万千黎民,常山王一定会站在王爷这边,常山王也是苦出身,知道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新朝初定,急需一位守成之君,来治理这个新生的天下。”
“其二,常山王,为人忠厚,对圣上的所作所为,早已心灰意冷,知道这个江山若是在任由圣上这么治理下去,北蒙的前车之鉴立刻就会显现,到那时候,腹背受敌,这个辛苦创立的王朝可就要倒下了。”
无论从哪方面讲,王爷都是最为合适的人选,王爷雄才大略,又有人主之象,天下生民对王爷无不赞扬,王爷才是最为合适的真龙天子。
刘樉听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自己苦心多年,换来却是猜疑和妒忌,自己为国甘冒生死,没想到最后却成了这般田地,自己这么做就是为了能让天下稳定,自己是有能力做到这样的。
“王爷,云河有一至宝,王爷若是能将此物取到手,将来大半个朝廷都是王爷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而服务的。”
“百官行述“
“王爷知道了,这件宝物。”
“说来凑巧,正是三天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