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辰走出书房，情绪已经明显下去了很多。
韩宇轩和萧衍同时开口。
“走吗？一起去？”
“你们不用去了，休息一下。”
他扭头看向苏染。
苏染秒懂，点点头。
陈岩调查到了李哲的住处，三个人驱车前去，一个小时车程，倒是不远。
听到敲门声，里面的人很快应声。
“谁啊？来了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念辰忍不住咬咬牙，捏紧了拳头。
开门的人愣住，神情复杂，有亏欠、愧疚、害怕、解脱…
苏染只是觉得一眼看不透。
“少爷，是您来了，请进。”
顾念辰没有应声，牵着苏染走进去，站在客厅正中央。
房子不大，就一个三室一厅，不过按道理来说，顾家的管家，也应该是非常有钱的。
李哲立马端来茶水，看着顾念辰一直黑沉沉的脸，他明白，他们应该知道了什么，所以才找上门。
他本就不想活了，这倒也算是解脱了。
“你自己说，还是等我让你说？”
对于李哲，顾念辰其实是尊敬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李哲陪着奶奶，他们像是知己般明白对方的心思。
李哲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
“少爷，我对不起您，是我，是我错了。
顾家待我那么好，我还害死了老太太，是我，是我错了。”
看着男人泣不成声，顾念辰更加烦躁了，大声吼。
“说重点，我没有时间听你讲废话，你要道歉大可以见到奶奶以后跟她跪下道歉。”
男人快速止住哭泣。
“少爷，这件事情要从4年前说起，你也知道，4年前我孙子出世，我欢喜之余，当时还办了一个不小的喜宴。
可是他才出世3个月，就检查出先天性的遗传病，这个病目前没有能够根治的医疗手段或者药物，只能够拖着，说不准哪天就有法子了。
我那儿子儿媳也因为每天医院家里没日没夜的奔波，疲劳驾驶车祸离开了。
世界都黑暗了许多，可是孩子还在，每天都需要吃药，需要请人照看，需要一大笔开销，我也卖了之前的房子，换在这里住下。
那么小一个孩子，我怎么忍心让他都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离开呢。
我一直都在关注这个病的研究进展，他一岁多，也就是三年前，我打听到R国有一种新型药物。
虽然不能根治，可是也不用受罪，一颗药可以管5-10年，尽管很贵，我还是想试一下。
可是我飞往R国回来以后，就发现我的孙子不见了，3天后，我收到了一封信，还有一瓶药。
对方表示只要我把药物下在老太太的饮食里，他们可以让我一个月见一次孩子，而且给孩子服用R国的药物。
否则，孩子就是死路一条。
我查过那个药，药物并不致命，而且少量服用也不会有危险。
我一开始假意服从，可是我见到孩子的时候，已经就只有一口气吊着了，他足足有6天没吃没喝，被饿着。
我的心也揪着痛，而且每一次见面的地方都不一样，我知晓对方必定也是有些实力，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我有没有真的给老太太下药，他们都一清二楚。
我想和你们说，可是我不敢想，是不是我刚刚说出口，孩子就死了。
那是我从小拉扯大的孩子，我不忍心，可是我也知道如今是我错了。
孩子在老太太离开后也死了，老太太死了，是我一开始就选错了，我如今苟延残喘躲避熟人只不过是为了见到少爷您说出真相。
老太太离开的前一天我才察觉到是顾潇民和江静翠他们二人指使的我。
那天突然有人联系我，让我在老太太饮食里加大剂量，我已经决定不再听他们的教唆，想要带着孩子一起离开这世界。
可是，我不明白那天为何老太太突然离开。
我想了一整天，我知道，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顾潇民和江静翠就是凶手。
因为老太太出事那天，只有他们突然到访。
我追悔莫及，老太太出事后，我在老宅偶然发现了这个。”
只见李哲拿出了一个类似于熏香的瓶子，很精致，看到外形，苏染一眼就认出来。
随即开口
“这不是一直都卖的很火的熏香吗，用来助眠的？”
“太太好眼力，这只是空有盒子的外壳，里面早就已经被调换了。”
苏染拿起盒子，闻了闻。
“这个味道确实一点都不像，他们家的都会有一股独特的味道。我之前也买过。”
顾念辰只是对着李哲冷冷开口。
“说重点，不要卖关子。”
“我后来将之前的药物和这瓶熏香送去朋友那里检测才得知，本来这两种东西都称不上有毒，可是放在一起，就会致幻中毒。
而且药效很强烈，剧毒，人会短暂性的失去五官，头晕，看不清楚方向。
我想这应该就是老太太为何好端端从楼上摔下的原因。
对了，少爷，这是之前他们联系我的电话号码，虽然我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我知道，少爷您可以。”
谁都没有注意到李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一直在往窗边靠近。
他突然笑了笑。
“少爷，您是我看着长大的少爷，这辈子是我做错了，给老严说，我先走一步。”
顾念辰看到他已经挪到窗边，终于坐不住了，脸上也开始有些动容，有些慌张。
“你过来，没有人要你用死来赔罪。”
说出的话冷冰冰，可是谁都知道，这其实已经很好听了。
李哲听到这话好像更加释怀了。
“少爷，这个世界上对于来说重要的人就只剩你一个了，好好活下去。”
他没有犹豫，一跃而下。
这是15楼，必死无疑。
顾念辰用手捂住了苏染的眼睛，尽管他的手都在抖。
李叔那两个字像是刺梗在喉咙，到李哲死，也再没有听到他喊出来。
苏染稳稳的握住顾念辰的手，让顾念辰有了些许的慰冀。
苏染看着男人猩红的眸，泪水很快蓄满，豆大般的珠子落下。
她抱住顾念辰。
“我不害怕，你不用担心我，我更担心你。”
我们常常都说:
只有越在乎的人和事，才会伤我们至深！
不在乎的人和事，你可能会有感触，但是并不会痛彻心扉。
我们本就是有血有肉的人，有喜怒哀乐也再正常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