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楹迎上叶明羽的目光，微微一愣。
相识四年多，虽然最近才真正见了面，但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跟这人十分聊得来，像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
却还是第一见到他这样的一面，少了平时的插科打诨，那双深茶色眸子透出的神色她有些看不懂。
原本轻松惬意的气氛忽然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慕楹抿了抿唇，用微笑打破了沉默：
“别卖关子了，说吧。”
叶明羽点点头，拿起手边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整个大厅忽然亮起无数斑斓的光影，如梦似幻。
慕楹的目光朝四周扫了一圈，眼睛忽地睁大，惊讶地看向他。
叶明羽露出了温润的笑意，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来。”
慕楹仍在震惊中没回过神，下意识地搭着他的手站起身。
叶明羽指尖微微蜷了蜷，在她起身后立刻收回了手，暗暗握紧。
慕楹的注意力已完全被那些光影吸引，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径直朝最近的一处光影走去。
那是一条项链的全息投影，在柔光的照耀下闪着璀璨的色泽，旁边标注着这件珠宝相关的信息、成品发表的时间、以及设计者签名的花体字。
M神。
项链的旁边，是一套发饰，再旁边是一枚胸针，再往后是耳环、项链、戒指的套装……
这房间被上百个全息投影映得五光十色，每一件的署名都是M神。
慕楹缓缓环顾四周，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猛地转头看向叶明羽。
他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
“没错，这所有的加在一起，一共是一百四十九张投影。”
一百四十九套珠宝……正是慕楹以M神名义，发表的所有珠宝作品的总和。
这些设计都是公开发表的，一般人能拿到照片并不奇怪，但眼前这些却都是全息立体影像，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是在每套珠宝发表的时候，就已经专门收集了这些，并保存到现在。
“慕楹……不，M神。”
伴随着海浪声，叶明羽的声音低低响起，带着平日不曾有的深沉。
“还记得吗？你在国外的时候，不止一次问过我一件事，但我始终没回答。”
慕楹转头看着他，男人深茶色的瞳孔映着晶莹的光，正深深地回望过来。
她心口一跳，脱口而出：
“所以，你为什么放弃珠宝设计……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她当初在网上认识叶明羽时，便是因为两人都在行业新手论坛发表了一些草图，互相欣赏便加了好友。
叶明羽无疑是有天赋的，但后来慕楹以M的身份脱颖而出，他却许久再没有任何消息，等再度联系上时，他告诉她说自己已经放弃做设计师了。
她不相信他做这个决定的理由，只是因为要接手叶氏，但他始终不肯说真正的原因。
直到现在。
叶明羽缓缓伸出右手，摊开掌心递到她面前，淡淡地笑了笑，平静开口：
“那一年我遇到些意外，这只手伤到了筋脉和神经，恢复后虽然日常生活没什么影响，但却无法像从前那样，精确地用笔绘出让自己满意的图案了。”
慕楹盯着他的手掌，粗看起来没什么异样，但仍能看出手指和掌心几道隐约的疤痕。
“抱歉，我不知道……”慕楹的呼吸有些发滞，喉咙都涩得难受。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像他这般有天赋的设计师，如果不能握笔，意味着多大的打击。
她却不止一次劝他不要放弃。
“不要说抱歉，”叶明羽收回手，认真地看着她，“M神，是我该谢谢你。”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巧盒子，递给她：
“这是谢礼，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