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觉得困了就去歇会。”楚谨瑜笑了笑,看着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的唐悦,不免笑了笑。
或许,已经察觉到楚谨瑜的毫无敌意,所以唐悦也不似刚来的时候,那么抵触。经过这两天的相处下来,反而亲近了不少。
唐悦点了点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全部收拾好竹屋,楚谨瑜坐在凳子上,这才觉得稍微敢放松。低下头,挽起裤腿,发现腿上的冻疮已经越来越厉害了,不过这些倒没什么,只是左腿竟然感觉不到疼,这让楚谨瑜不得不开始注意。
左腿没有痊愈新伤加旧伤重到一起了,恐怕这下可真的要挨婉龄的骂了。不过,这些对楚谨瑜来说都无伤大雅,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再看见唐悦来的幸福。虽然她不见得能体会的到这份欣喜,但是他已经很感激了。
至于,唐悦的病,他不是没想过……
想来想去,唯一的解释也只有当初在擂台上比武的时候,被那人伤到的神智,所以才会如此。那个人和尚究竟是何方来路,怎么会有如此高的武艺,毫不夸张的说,当今武林之中,恐怕能单打独斗与之抗衡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不过,那些都已经是过眼云烟,想这么多干什么。
现在他唯一关心的是,唐悦是否还能痊愈,又或者……会不会还会接受他……
这些天的疲惫让楚谨瑜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是,入睡的脸嘴角含笑,带着几分满足。
不知道多久,从屋里走出的唐悦,缓缓地落座在楚谨瑜的身边。或许是害怕的缘故,又或者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手轻轻地碍着楚谨瑜的手,也随着趴在桌子上……
不久后,也传来浅浅的鼻息,似乎睡着了。
梦中,自也是一片宁静。
不知不觉竟是一夜过去,楚谨瑜微微睁开眼,感觉手背被一个温软的东西握着,不由侧头看去。
只见唐悦竟趴在身侧,安然的睡颜,让楚谨瑜不由叹了口气。正打算轻轻地将唐悦抱起,放回屋里,这才发现保持了一夜的姿势,浑身已经麻了。好一会儿,这才觉得好过些。正打算将唐悦抱起,却发现她竟不知道何时已经睡醒了。
四目相对。
只得尴尬一笑。
“我看你睡着了,想抱你去房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唐悦过分干净的双眸,明明毫无他意的话,他说得却已经面红耳赤。
一时之间,手放也不是,抱起来也不是。
“……恩。”许久,唐悦竟红着脸,憨憨的点了下头。
楚谨瑜微微一顿,可是稍后却已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有些僵硬的将唐悦抱起。
忽然靠得这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羞红的耳朵,当然,还有他也听到了自己变得紊乱的心跳。
“请问这位店家,可曾见过画上的这个女子。”鬼面牵着马,正一家挨着一家仔细的询问道。
“没见过。”
“请问,这位姑娘,您是不是见过?”
“没有。”
“……”
鬼面依旧半遮掩着的面,稍显得诡异了些,但是好在那半张脸,清秀俊逸,也没有在集市上引起多少人注意。这一路上,问了不知道多少店家,可是无论问了多少人,最后总是说是没有见过。
已经在渔村徘徊十几天了,却还是毫无头绪。
可是,要是让他放弃,回去复命,鬼面却觉得舍不得。不为别的,他自己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天的混乱,他偶尔还会记起,如果……他总是会想如果当时他能带着她冲出人群,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店家,这个姑娘,你有没有见过?”店家看了眼,还是摆了摆手。
鬼面叹了口气,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这时,一旁正顺着周进指得方向寻找的静玄,听见闻声,不由多看了一眼。那个人他在荣止山庄见过一次,听说是顾家的暗卫后来跟了唐悦。留意着男人手上的图画,画上的女子寥寥几笔就已经将人的神采跃然纸上,想必也是出自名家之手。
只可惜,画上的人认识的一眼都能看出是唐悦,但是这一年里他认识的人,已经少了纸上的神采,有些呆愣的模样才是现在她。也许仅仅只是神采的不同,但是对于不熟知的人却还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似乎是察觉到这边的视线,鬼面不免也随之看去。
眼前的人,他自然记得!
当日,就是他招招将唐悦置于死地,虽说当日是签了生死状的,但是鬼面还是觉得一股无明业火烧了起来。双手不自禁的攥紧缰绳,如此用力,甚至发出骨骼因为握紧而发出的咯吱声。
静玄却只是微微颔首,双手合十,随即便要离去。
“死和尚,你站住!”鬼面终于忍不住喊道。
静玄微微抬眼:“施主所为何事?”
“何事?!”相较于静玄的平静,鬼面几乎是怒目而视:“看招!”甚至不由分说,鬼面已经抽出剑,朝着静玄刺去。
所谓高手,在出招的时候,已经能摸清对方的实力。静玄微微后撤,这人的招数虽然扎实,但是尚且不够火候。不过,他不想惹事,更何况,这个人看来也是唐悦的朋友。
所以,虽然鬼面招招逼近,但是静玄只是闪躲,闪躲不及也会出手一二,几招之内就将鬼面的杀招轻而易举的化解。
鬼面也知道这和尚肯定是技高一筹,可是这憋屈一年的满腔怒火,无论如何都得找个出口。最后逼急了,反而招数越发显得狠毒。
静玄微微皱眉,也不由拿出了点真本领。
眼瞅着鬼面的利剑已经快要割到喉咙,静玄只得反手一掌,打在鬼面身上,力道虽说收了不少,但是鬼面还是因为挨了一掌,口中渗出不少血丝,半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只是眼中的恨意却丝毫不见减少。
“……我自认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静玄却依旧平淡无痕,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说,便转身离去!
“死和尚!”鬼面不由冲着静玄的背影吼道:“你最好祈求你的佛祖保佑她平安无事,否则就算是豁出我这条命我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
直到静玄已经走远,鬼面却还是怒火冲天,想起唐悦……竟又觉得难受,不由索性坐在地上,垂头丧气,心里难受。
“真是丢人。”这时,忽然身边有个女声传来。
“……”鬼面不由抬头,只见眼前的女子,一席青色衣裙,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
“要你管!”鬼面正是满足子气,于是也没好腔的答道。
女子却不以为意,只是笑笑:“打都打输了,还骂骂咧咧的,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也不知道难看。”
“……”鬼面狠狠地瞪了一眼女子,还是被羞得脸发红。
女子笑盈盈的蹲下,双手托腮:“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不需要!”
“呵呵,别这么见外嘛!”
“见外?我们有认识吗?!”鬼面为这女子的自来熟,有点烦。
“哦!”女子托着腮的脸上有点失落:“原来你真不记得我了。”
“……”鬼面皱着的眉更深了。
“我是婉龄,婉龄!”女子像是强调一样,说了好几遍。
“是你三年前,在山林里从狼口下救下来的那个人。”
鬼面不由皱眉,觉得似乎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他也似乎不打算和女子多说话,于是收起手上的画图,打算离开,毕竟还是找人要紧。
婉龄见鬼面似乎不太愿意打理自己,心里不免有点失落,不由道:“我可是找了你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了,你怎么也不多和我说话?”
“恩。”鬼面敷衍了声,翻身上马。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真亏我试了好多方子才找到治你脸上胎记的法子。”
鬼面微微挑眉,也不多说,扬起马鞭,敷衍道:“真是有老姑娘,但在下真的有要事在身,后会有期。”
说完,便一溜烟离开。
“喂!……我话还没说完,我见过那画上的姑娘。”
话音刚落,就见已经骑马远去的鬼面,又乖乖的折了回来。
“你说你见过她?!”
“当然。”
“那还不带我去见她?”
“啊,怎么突然想去游山玩水了?我这人有个毛病,要是人逼得太紧,总会记不清楚。”婉龄狡黠的一笑,伸出手摸了摸鬼面的马。
鬼面脸色更难看了。
“你想去哪?”
婉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