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一直在门外守着的楚瑾瑜,慌忙走上前。
元雨柔脸上露出不少疲态,水汪汪的眼中掩藏不住的自责,只是抿紧了唇,摇了摇头:“她的奇经八脉已经开始倒流,心脉也越来越不齐,回天乏术,恐怕难过这一关了。”
楚瑾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元雨柔却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难过。
“我明明已经让她服下保命的乾坤丹了,可以保命的……不会,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乾坤丹?”元雨柔错愕的眼中,闪过一丝少见的失落。
“照师妹这么说,看来咱们又是要准备棺材了。”
“……”楚谨瑜只觉得一阵酸楚涌上心头。
“……前教主这边才死了不到一个来月,这边就又上赶着一位,难道咱们海沧派最近风水不对?看来教主师父真不是这么好当的?”纪笑白双手环胸,云淡风轻的补了句。
楚瑾瑜用牙齿咬住下唇嘴唇,过了好一会,紧绷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嘴唇上印着一排齿痕。
一个人安静的又进了唐悦的房间,只是那个背影着实让人觉得落寞。
“师兄。”元雨柔正要上前,却被纪笑白挡住了:“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告个别,那个……咳,那个挂牌师父对师兄来说,有点特别。”
“可是。”
“现在咱们还有正经事要办。”纪笑白缓缓地说道,脸上少有的严肃。
楚瑾瑜安静的坐在唐悦身边,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失神,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几乎看不出悲喜。只是仔细的审视着昏迷不醒的唐悦。
那张脸少了生气,苍白的厉害,好像快要枯竭的树,脆弱而单薄,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原来的一丝鲜活的影子。
“……”
楚谨瑜将脸埋在手里,微微长叹。
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越来越黑,片片黑漆漆的云仿佛要压下来,仿佛要换天了一样。
唐悦只觉得自己赤脚行走在漫长无边的沙漠里,毒辣的太阳烤得人快要烧起来了。肚子里是空的,口干舌燥,两眼昏花。漫无目的在沙漠中行走,身上的骨头像是受过刑罚一样,酸痛着,根根发着吱呀枯败的声音。
身上的水分一点一点的流失,疲劳像两块石头,重重地压在肩头,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疲惫。可是脚却停不下来,一直往前走,似乎只要一直向前就可以走出这片沙漠。
偶尔仰着头看看毒辣的天空,黑漆漆的乌鸦盘旋在干枯的树枝边,一切都变得无限靠近死亡的气息。
慢慢的,慢慢的……骨头似乎散了,皮肉干了,血液在血管里也无法流动了。这时候,腿一软,倒在了沙海中。
眼前似乎出现了个身影,可惜迷糊的看不清楚。
好难受……沉重的眼皮再也撑不开。
终于,觉得仅剩心脏也逐渐停止了,陷入了黑暗。
楚谨瑜觉得握在手心中的手,一点点变凉……
终于,连呼吸都停了。
刚才还烧得红扑扑的脸颊,也彻底回冷,脸上的凤凰图腾也淡了。只是,一切都结束了。
人,死了。
再无生机。
楚谨瑜一只手将唐悦揽在怀里,半天站着不敢动。
“我还以为祸害活千年,你一定能挺过去,看来连你都高估自己了,还说让我护你三年安全,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
“……”
楚谨瑜嘴巴嗫嚅了下,似乎想在唐悦耳边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张了张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还能有什么?
或者,就是永远回应不了她的愧疚感。
其实也说不上来特别难过,只是心里空落落,有点失落。
虽然唐悦只是挂牌教主,但是在海沧派还是有个名讳。所以她的葬礼,虽然不是太隆重也没有太简单。
该有的都有,灵位摆足了三天。
也该下葬了。
直到第三天正午时分,三位长老做主,勉强同意将唐悦葬在后山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