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沉悦耳的一声‘娘子’落入耳里,朝颜脊背微僵,稍稍偏头,便见某人笑如春风,一派温润如玉的模样。
朝颜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不会被这副皮囊所骗。
某人表面温和近人,心底实则藏着狐狸般的狡猾,猛虎般的凶狠,才不是什么温润的翩翩公子。
碍于柔妃在旁瞧着,她只好搭着君墨辞的手上车。
等君墨辞也上了马车,柔妃才笑眯眯的回到马车上,青木一声令下,两辆马车缓缓行驶而去。
车厢里,照雪嘀咕着:
“娘娘,王爷和王妃已经成亲,您还有何好担心的?出个门也要把王爷王妃拴在一起,怕是会惹王妃心里头不舒坦!”
“小姐才不会呢,奴婢自幼跟着小姐,小姐善解人意,宽宏大量,不会为这等事情生娘娘的气!”秋桑接过话道,边说边给柔妃捏腿。
柔妃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秋桑说的不错,颜颜这孩子性子虽冷了些,可心地善良,脾气也好,没那么小气!
哎!你俩说说,这么好的颜颜,阿辞怎么就没拿下?害的本宫操心发愁,就怕他俩……”
柔妃越说越气,竟和照雪,秋桑唠嗑起家常,没有丝毫架子,平易近人。
秋桑眨了眨眼,这样的柔妃,让她很是喜欢。
柔妃一开口,就吐槽个没完。
今早,她才从下人口中得知,朝颜上次中药和君墨辞什么也没发生,是自己挺过去的,气的她脸都绿了。
又联想到这两人平日在一起相敬如宾,客气又疏离,柔妃怎么想都觉着不对劲,生怕两人只是凑合在一起,没想做真夫妻。
于是,为了早日抱上孙儿,她决定多撮合两人相处,培养感情,便找了个借口把两人叫出来逛街。
前面马车里!
朝颜靠着车窗而坐,君墨辞慵懒的靠在一角,温和的目光瞧着那张白净的侧颜!
“母妃就是这么个性子,平日在宫里,诸多规矩束缚她的一言一行,不得不庄重些。而一旦出宫,她便我行我素,做事颇为‘惊人’!”
朝颜扭头看他,他唇角勾了勾,“所以,昨夜和今日之事,你别放心上,母妃没有恶意!”
这是担心她会生气,才解释清楚?
“我知道!”
朝颜掀起帘子一角,目光又落进充满烟火气的市集上,“娘娘个性率真,倒是个有趣的人!”
君墨辞还想说什么,却见她漫不经心的瞧着外面,失笑着摇了摇头。
安静的车厢里,朝颜瞧着外面,而君墨辞就那么看着她,似乎她就是他眼里的世界。
到了正街上,人群愈发拥挤,马车行驶的缓慢下来。
这时,阵阵议论声传进车里。
“哎,听说东坊那家‘鸿运满堂’赌坊被查封了,还有西坊的‘烈焰武场’,北市的‘益心斋’,一大早,全都被官兵查封了!”
“怎么回事?赌坊和武场被查封,那益心斋不是文人墨客的聚集地?怎也被查封?”
“这我哪知道?不过姜家似乎也出事了,不久前有人瞧见禁卫军去姜家带走了镇国公,据说是姜家恃强凌弱,私占城外洛河村百姓的良田,许是因为这事,惹怒陛下吧!”
“……”
街边小吃摊上,食客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说的来劲,周围的人全都竖耳听着,一群人聚在一起,八卦这些事。
朝颜放下帘子,回头看某人,目光一下子撞进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这才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
她不禁蹙眉,“王爷如此盯着别人看,是否失礼了些?”
君墨辞眉梢微扬,“本王看自己的爱妃,有何失礼?”
朝颜哑口无言,被他灼热的目光瞧着,莫名耳根发烫,有些不自在,
她挪开目光,转移话题,“那些议论,你做的?”
虽是在问,却语气肯定。
姜家是姜皇后娘家,突然被人曝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肯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这人,除了君墨辞,她想不到还有谁。
君墨辞倒也不否认,“是,姜皇后算计本王,本王总得让她付出些代价!”
他眼底闪过一抹冷芒,此举算是和姜皇后正式宣战!
百姓只知姜家要倒霉,却不知太子和姜皇后也要倒霉。
特别是姜皇后,在宫里做的那些腌臜事一夜之间被曝出来,引起后宫妃嫔愤怒,被玄帝叫去承明殿问话。
此时,姜皇后跪在地上,脸色灰白,死死攥着指尖。
“陛下,臣妾没有害过贤妃和容嫔的孩子,更没有害死婉嫔啊,陛下明鉴,肯定有人陷害臣妾!”
“皇后,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你自己看!”
砰咚!
玄帝扔出一摞泛黄的书信,直接砸在姜皇后面上。
看到那些书信,姜皇后瞳孔一缩,心里慌得一批,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哭喊着:
“陛下,这些罪证肯定是有人刻意捏造的,臣妾没写过,没有指使过谁害陛下的子嗣啊!”
玄帝漠视着哭哭啼啼的姜皇后,“朕还没说什么,你怎知是你作孽的罪证?”
“陛下,臣妾,臣妾……”
被玄帝锐利的目光盯着,姜皇后慌了。
玄帝冷哼,“你身为皇后,不为玄沧百年基业考虑,为一己之私谋害朕的子嗣,令皇室子嗣单薄,这是其罪一。
罪二,你教子无方,养出个混账东西,太子无德无能,私设赌坊,武场谋利,残害无辜生命,暗中拉拢收买贤能,组建势力,是要造反不成?”
玄帝脸色阴沉的难看,他不反对太子招贤纳士,天下早晚是太子的。
可太子瞒而不报,弄了个益心堂暗戳戳的收买能人为自己效劳,触碰到玄帝的忌讳!
“陛下,没有……珩儿绝对没有反叛之心!”
姜皇后吓的脸色大变,身子都是软的。
玄帝一脸铁青,“还有,镇国公仗着是国舅,侵占百姓之物,谋取不义之财,挥霍无度,府邸快比朕的皇宫还奢华,你们姜家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天子?”
冷森森的话音落下,姜皇后彻底瘫软在地,嘴唇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
玄帝目光凉薄,看着姜皇后的眼神格外冷,仿佛像看只厌恶的蝼蚁。
“海公公!”
他唤了声,一直侯在旁边的海公公立马走出来,躬了躬身。
“陛下!”
“今日起,凤印交给德妃掌管,后宫内务由德妃暂代,皇后就暂且待在凤鸾宫休养,没有朕的命令,皇后不得离开凤鸾宫!”
此话一出,姜皇后整个人如当头一棒。
陛下这么做,跟废后有何差别?
“陛下,臣妾知错了,求陛下收回成命,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