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侯怒火中烧,扬鞭打向朝颜。
两人离的近,他又是武将,以为这鞭子会打在朝颜身上。
不料,那气势猛烈的一鞭子,竟被朝颜轻而易举的抓住。
“侯爷既要装糊涂,我也无需敬你,这鞭子替煊儿还给你!”
朝颜用力一扯,将定安侯手中的鞭子夺过来,接着就甩出去。
定安侯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危险,躲闪不及,本能的抬手去挡。
“啪——”
气氛诡异的静,众人惊呆。
大小姐竟然打了侯爷?
直到手臂上传来火辣的痛感,定安侯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从不重视的女儿伤了。
那一鞭子丝毫不弱,甚至比他出手还狠。
便是隔着衣服,他左手臂都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但他不过眉头拧的深了些,未吭一声,让他气恼的是朝颜的行为。
他勃然大怒,“楚朝颜,你……”
“大逆不道是吗?”
朝颜冷笑,素手扯住鞭子的另一端,漠然道:“侯爷不知如何为父,我不介意教教侯爷!”
随之砰的一声,那鞭子被朝颜的内力震成两截。
定安侯被气的从头到脚都疼,而朝颜扔掉鞭子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到赵姨娘面前。
她一身冷然的气质,血色的眼眸近乎寒霜,没有一点温度。
赵姨娘抬头看着她,明明是自己生的女儿,却让她感到畏惧,不敢直视。
仿佛女儿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她自己是个低到尘埃里的蝼蚁,连仰望都不配!
“秋桑!”
“啊?小姐?”秋桑惊回神,连忙走上前等朝颜吩咐。
“请大夫!”
瞥到楚赫煊那张苍白脆弱的小脸,秋桑连忙应‘是’,急匆匆去找大夫。
在赵姨娘不安的注视下,朝颜将楚赫煊抱了过来,背对着定安侯道:
“翊王尚未来迎亲之前,我会住在这!”
“???”
定安侯稍稍错愕,眉头又是一皱,想说什么,朝颜又说:
“我不是在征求侯爷意见,而是通知侯爷,无事少来惹我,以免自讨苦吃。”
“……”
朝颜抱着楚赫煊进屋,留下一地表情各异的众人。
从翊王府跟来的下人,吞了几口唾沫,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
王爷这哪是娶王妃,分明是娶了个活阎王!
下人被朝颜的举动吓的不轻,也不敢去找朝颜请示自己能不能走,直接把东西放下,脚底抹油开溜。
定安侯不知如何走出的院子,整个人神情恍惚,像没了魂。
要不是管家徐伯找来,他差点撞到树上。
“侯爷,您的手……”
见到定安侯带血的手臂,徐伯一张布满褶皱的脸上满是惊讶,在想谁伤的侯爷。
“没事……”
定安侯摇头,对他来说只是一点皮外伤。
见徐伯脸色有些凝重,他问,“出了何事?”
徐伯一步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便见定安侯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徐伯说完,退开身便又说,“侯爷,翊王没死,这皇都恐怕又要不太平了,侯爷若再卷入那些事中,恐怕……唉!”
徐伯叹了口气,尽管储君已定,可朝中谁不知太子残暴荒淫无能,宣王又浪荡不羁,不管朝事。
只有翊王品行端正,又是玄沧战神,深得人心,所以暗地里不少大臣推举陛下另立储君。
陛下怎么想,他一个小小的管家不得而知,只知那些站队翊王的大臣不是被降职,就是被革职。
而自家侯爷,虽不站队,却卷入了半年前那场战事中,恐怕也难独善其身。
“侯爷,为今之计,恐怕只有解甲归田,尚能有一线生机。”徐伯又道。
定安侯摇了摇头,“晚了!”
若他当真去辞官,恐怕才出皇城,就会埋尸山野。
“徐伯,我进宫一趟,煊儿身子有伤,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来瞧瞧。”
“小公子受伤了?”徐伯诧异,但更多的是担忧。
小公子早上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受伤了?
似乎猜到些什么,徐伯眉头皱了皱,也没说什么,只道好。
定安侯走出去几步,忽地又顿住,“徐伯,你说,朝颜这孩子如何?”
“大小姐?”
徐伯愣了愣,他昨日随侯爷外出,未见到大小姐,并不了解,不过……
“当年,天灾严重,大小姐又恰好生了一双血瞳,被世人认为是灾星。侯爷也是迫于压力,为保大小姐一命,才不得不把大小姐送去祖庙,想来大小姐知道这些,定会理解侯爷的良苦用心。”
理解他么……
呵!那丫头多半恨死了他!
定安侯苦笑,不想再提朝颜,不过想到朝颜刚才说的话,又吩咐徐伯去查查当年苏宛莹是否真的对赵姨娘下毒。
朝颜的话,他半信半疑。
朝颜本也不指望他全信,这诺大的定安侯府,她关心的只有此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弟弟。
楚赫煊趴睡着,身上的血衣被褪去。
稚嫩的背上是交错的血痕,且还有些旧伤痕,可见他挨打不止一次。
朝颜拿着热毛巾给他清理伤口,见到那些新伤旧伤,面色更冷了。
打定安侯那一鞭子,还是轻了!
“刚才那样好的机会,你为何不多说些,请你爹爹做主,把苏宛莹那贱人废了?”
赵姨娘站在旁边,此时担心的不是儿子的伤势,想着的还是朝颜说的那些话。
那些话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头,喘不过气。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命不好,生了个灾星,可没想到竟然是苏氏那个贱人对她下了毒。
让她生生被人诟病了十八年,抬不起头做人。
朝颜没理她,赵姨娘气的一步夸上前,捏住朝颜的手臂。
“你有没有在听?这般好的机会,不扳倒苏宛莹,你要等到什么时候?你难道不想当嫡女?”
朝颜眸色凉了凉,瞥了眼手臂上那只手,目光又上移,落在赵姨娘狰狞的容颜上。
“是我想当嫡女,还是你想当定安侯夫人?”
赵姨娘脸色一拉,有些不快!
朝颜冷嗤,甩开她的手,“你现在该关心的是你儿子的伤,而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苏宛莹迟早要死,扳不扳倒有何意义?
赵氏有本事,就等苏宛莹死了,让定安侯扶正!
没本事,就活该一辈子被苏宛莹压一头。
赵姨娘脸色十分难看,心里怒火蹭蹭的冒,可又不敢再对朝颜发火。
这死丫头连侯爷都敢打,也不会对她这个生母手软。
赵姨娘那一身怨气,朝颜不看都感觉到,对这个又蠢又没心肝的女人更加鄙夷。
很快,秋桑找来了大夫。
大夫看了楚赫煊的伤势,便开了个方子,嘱咐几句照顾病人的注意事项,就被秋桑送走了。
这时,徐伯也带了个大夫过来。
“姨娘,大小姐,听侯爷说小公子受伤,老奴找了个大夫来给小公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