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自然会有,却与萧怀珏无关,只因自己的丫头和霁寒还在这里。
萧怀珏次日才知朝颜昨夜里手受了伤,还传了孙太医过去,听得未央宫宫女来禀,说朝颜的手现无大碍,才安心去上朝。
否则,定然要抛下早朝去看朝颜,如此,朝颜又得引起朝中众臣不满。
未央宫!
司膳房送来了早膳,青菜肉粥,羹汤银耳,碍于朝颜是病患,不宜大补,是以送来的膳食不多,虽清淡,却合朝颜口味。
她简单吃了几口便命人撤下,这时,有宫女疾步进殿。
“姑娘,外面有人求见!”
朝颜,“可知何人?”
“其中一位是洛小侯爷,另一位姑娘,奴婢不识!”
朝颜一听,便知是谁来了,命宫女即刻传人进殿!
不一会,霁寒及一位白衣女子一同进殿,见着朝颜,女子面露欣喜。
“小……”
意识到这里是未央宫,殿内有人,锦霜按捺下喜悦的心情,及时打住。
霁寒面上虽没有表情,可眼里是有温度的。
朝颜禀退宫女,锦霜这才放开说话,“小姐,您在宫里这几日可好?奴婢听说您……小姐,您的手怎么了?”
瞥见朝颜受伤的手,锦霜慌忙起身查看,便是霁寒都紧张的不行。
“无碍!”朝颜叫两人坐下说话,看了眼霁寒,“你们怎么进来的?”
后宫不是谁都能来!
锦霜坐下道,“是武成侯带奴婢和霁寒进宫,霁寒向陛下求了恩准,我们才能来见小姐。”
昨儿,锦霜连夜去武成侯府找霁寒,将朝颜让小厮传的话告诉了霁寒。
知晓朝颜要见锦霜,霁寒忍着性子同武成侯和解矛盾,请武成侯今日上朝带他一道进宫,二人这才求得陛下恩准,来到未央宫见朝颜。
“小姐,凤凝姑娘去找过我!”霁寒看着朝颜,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小姐……还回来吗?”
霁寒这一问,锦霜也紧张的攥着帕子。
小姐若不回来,她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小姐了?
“不会!”朝颜语气坚定。
若再回来,又得和萧怀珏纠缠不清。
霁寒眸光黯了黯,很快又恢复一片清明,“小姐打算何时行动?届时我和凤凝一起接应小姐!”
“此事无需你插手!”
朝颜道,“霁寒,你现在是洛家小侯爷,做任何事当思量再三。假死脱身只是权宜之计,未必能瞒天过海,等萧怀珏察觉异常,知晓你暗中帮我,会迁怒整个武成侯府!”
“小姐,我……”
霁寒急了,想说他不在乎,朝颜便打断他,“原定计划是我于宫中脱身,凤凝和夜卫暗中接应,现在计划有变,两日后普陀寺有一场斋会,从那里走更稳妥些。”
霁寒皱了皱眉,锦霜疑惑道,“小姐,您被困在这里,如何去普陀寺?”
朝颜,“自然是请萧怀珏带我去!”
“陛下会同意吗?”锦霜忧心。
“他会的!”朝颜转口对霁寒道,“你出宫后,知会凤凝一声。另外,联系夜七问问容姑娘的事查的如何,若是有了消息,暗中护送时九钦出城,别告诉他我的事!”
“小姐要送走时公子?那烟雨楼怎么办?”锦霜不由问,不知为何,心里空空落落的!
朝颜抓起她的手,温声道,“这也是我给你传话来见我的原因,锦霜,从现在起,烟雨楼由你接管!我走后,你若遇到难事,便找霁寒商量着来,莫要一个人扛着!”
霁寒回到洛家,以后自己不在锦霜身边,他也能够利用自身权势,护着锦霜,不让锦霜受人欺负。
朝颜交待完一切,锦霜和霁寒心里都不好受,特别是霁寒,他压根不在乎‘洛小侯爷’这个身份,只想追随小姐!
小姐去哪,他便去哪!
可是……
他不能走,自己若走了,锦霜一人留在南虞,小姐会不放心。
尽管厌恶武成侯府,他也要留下,守住小姐在乎的人!
两人离开时,各自心事重重的样子,朝颜都看在眼里,甚是无奈!
人生很多事,不由己!
不是事事都能如意!
她尚未和萧怀珏说斋会一事,萧怀珏下朝后就因这事而来,先是关心她的手伤,才说正事。
“初棠,你昨日不是说未央宫闷?正好,后日普陀寺有场斋会,我会在那里礼佛三日,为天下祈福,你可愿意随我同去?”
这事还是礼部尚书提出来,因着朝颜身子不适,萧怀珏本意不想去,奈何礼部尚书固执,说礼不可废。
朝颜倚靠在窗前,望着庭院里飘摇的树枝,几片泛黄的叶子随着旋风飘向远处。
不知不觉中,已是入秋!
细细算来,从玄沧到南虞,已过去小半年!
听得此言,她收回目光,看向对面端坐着的萧怀珏。
他今日一身玄色便衣,身上那股子冷冽之势荡然无存,端的是温和!
似乎自打登基后,他便爱穿玄衣,上朝时,满身帝王之威,回到未央宫面对她时,又似一个面对心爱之人的寻常男子。
“好!”
她应了声,萧怀珏欣喜之下,激动的抓起她的手。
“我本以为你不愿同我去,留你一人在宫里,我又不放心,想好了诸多说辞说服你……”
萧怀珏忍不住欢喜,“初棠,我……”
音未落,朝颜漠然抽回手,“你若无事,去忙你的,我累了,想歇会!”
尽管朝颜冷漠的不行,萧怀珏心中仍旧是喜的!
只要她愿意待在自己身边,他终会捂热她的心。
“那好,你歇着!”
他起身,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想说什么,却见得她又看向窗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瞧见风中摇曳的花树。
花已凋零,叶已枯黄,才惊觉是秋!
目光落回那张清冷的侧颜上,他道,“初棠,这两日我有朝务处理,无暇来看你,我已吩咐孙太医,早晚来给你诊个平安脉,你若是想见我,差人去勤政殿唤我!”
风从窗外吹过!
她默不作声!
待身旁没了他的气息,脚步声消失在庭院里,她方回头,目光落在那个古朴精致的锦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