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头也不回的离去,看上去当真恼了。
君墨辞瞧了眼对面的拱桥,那里已经空无人影,情敌走了。
光影映照在那张俊颜上,他眸中无温,也不知因何,在南虞多留一日,心中就不踏实。
驻足不过须臾,他疾步去追朝颜,然,朝颜不见了。
“颜颜……”
目光快速扫过人群,四周人来人往,所有人谈笑风生,独独不见她!
君墨辞慌了,喊着朝颜的名字冲下廊桥,行人皆是怪异的瞧着发疯似的他。
噼里啪啦!
烟火仍在绽放,照亮了暗沉沉的夜空。
悬挂在姻缘树上的姻缘牌随风晃动着,一双纤白的素手从树枝上解下一块姻缘牌,正是去而复返的朝颜。
她解下的,自然是君墨辞挂上去的那块姻缘牌,目光触及上面的小字时,面具下的眼眸狠狠一震。
‘神明在上,佑楚朝颜一世安好,无灾无痛,吾愿以生生世世的轮回,换她世世,平安喜乐!’
落笔君墨辞!
简单的几行小字落在眼中,直击心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填满心头。
朝颜怔怔的驻足了许久,向摊主借笔一用,在姻缘牌上写了一行小字,便挂回树上。
她翩然而去,只剩那块姻缘牌在夜风中摇晃不止。
“颜颜……”
朝颜走到桥上,身后顿时传来一声轻唤,刚转身,眼前便是一花,被拉进一个温凉的怀里。
“你去哪了?”
君墨辞紧紧抱着朝颜,心神紊乱,适才于人海中寻不见她时,只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
没有她的世界,是没有光亮的!
他害怕失去她!
“我……”朝颜嘴角动了动,察觉到君墨辞的不安,终是什么也没说。
…………
清晨的风吹进窗户,触感微凉!
朝颜只着里衣坐在床边,凤凝拿了衣服过来,伺候小姐穿戴洗漱时,瞧小姐脸色不好,不由问,“小姐昨夜没睡好?”
“嗯!”
昨儿深夜才回来,只睡了一两个时辰,朝颜睡眠又向来极浅,自是没睡好。
“那奴婢去给小姐煮碗醒神汤,小姐先歇息片刻!”
“好!”眼看凤凝退走,朝颜忙问,“澜音还没回来?”
“……是!”凤凝犹豫了下,面带忧色,“奴婢不大放心她,小姐,不如奴婢去找找?”
澜音彻夜未归,也没传个消息回来,凤凝有些焦急。
说罢,便见澜音走了进来,凤凝疾步过去,语气责备。
“你这一晚上哪去了?不知道小姐会担心?”
澜音抿着唇,神色间略显疲惫之态,她一言不发,喊了声‘小姐’,突然跪在地上。
朝颜秀眉轻蹙,“这是做什么?起来!”
凤凝立马就去拉澜音起身,澜音跪着不动,“小姐,奴婢想了一日,决定去南疆,不随小姐去歧云国了,望小姐恕罪!”
话落,凤凝惊呼,“澜音,勿要冲动。”
澜音摇头,“我已经想好了,此行非去不可。小姐中的毒来自南疆,兴许能在那寻到一线生机。”
顿了顿,澜音看着朝颜,“小姐,南疆凶险,奴婢虽未承认过苍术这个师父,可终究师徒一场,奴婢想去找他,若他无事,奴婢便回来找小姐。”
“你也知南疆凶险,真的想好要去寻他?”朝颜打心底不愿澜音去,可若澜音执意要走,也不勉强。
“是,不管是为了小姐,还为了他,奴婢都要去!”澜音坚定道。
如此,朝颜也不好再劝!
然,朝颜想不到的是,澜音这一走,再也没回来过!
求得小姐同意,澜音一日也不多待,回房收拾好东西,便来向小姐辞别。
朝颜吩咐凤凝去送送澜音,两个丫头一走,司空宴就来了烟雨楼。
“楚小姐……”
玉竹飞奔进院,朝颜此时正坐在院墙上。
玉竹冲到墙下,仰头望着那一道青衣背影,眼里透着疑惑,“楚小姐,您怎么坐在上面?”
当然是坐的高,望的远!
朝颜没有送澜音,但坐在高墙上,能看到后门外面的情况。
她看见澜音翻身上马,凤凝将包袱递给她,两个丫头不知说着什么,片刻后,澜音策马而去。
朝颜久久没出声,玉竹急道,“楚小姐,司空公子来了,说是要见您!不过,奴婢瞧着来了好多禁军,不知是不是六皇子出了什么事……”
禁军?好端端的,禁军怎会来此?
朝颜想着,一跃到墙外。
“楚小姐?”玉竹愣了愣,连忙跑出院,墙外已经空无一人。
朝颜来到前楼,司空宴已等候片刻,确实如玉竹所说,来了不少禁军。
距离司空宴几步之遥,朝颜站定脚步,幽冷的血眸对视着司空宴那双沉寂无波的瞳孔。
“楚小姐!”司空宴打了声招呼。
朝颜淡漠的眸光扫了眼他后头的禁军,冷声问,“何事劳驾指挥使带着禁军来此见我?”
朝颜面上的不悦之色显而易见!
司空宴也不想以这样的方式和朝颜再度见面,可……
身为人臣,君命不得不从!
“奉命请楚小姐入宫一趟,若有得罪之处,望楚小姐见谅!”
请她进宫?眼下是萧怀珏登基的重要关头,按理说,他无暇顾及自己才是!
朝颜若有所思,幽冷的眸光像是一把利刃,凝视着司空宴,“萧怀珏见我,何必让你带着禁军前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司空宴向来嘴紧,从他口中是探不出什么的,他一脸冷肃,按着佩剑。
“楚小姐多虑了,六皇子只是担心楚小姐安危,才命臣带着禁军前来护送楚小姐入宫。事不宜迟,请楚小姐即刻随我入宫!”
司空宴说的字正圆腔,可朝颜从他神色间辨别到不一样的意味,仿佛这番话是说给旁人听的。
他是奉命行事!
没有多说,朝颜倒想去问问萧怀珏,打什么主意!
司空宴面无表情的看着走过来的朝颜,两人擦肩而过的片刻,司空宴忽地说:
“我早提醒过你离开,为何,不走?”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仅二人能听到。
朝颜顿住,抬眸的刹那,司空宴正好看过来,那目光深冷锐利。
“楚小姐,你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