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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1 / 1)


胡可扬坐了下来,不停搓着手。我赶紧关掉手机屏幕,气氛有些复杂。

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胡可扬会瞒着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监控是他帮我装的,卢越是我让他查的,也许他有自己的路子查到卢越的户籍信息,只是不方便告诉我罢了。

但如果是他故意的呢?

他给我说了两个信息十分重要:一个是卢越的父亲是秦国川,一个是秦国川死的时候她不在大陆,像是刻意绕开这个时间一样。他给的信息都在将卢越往嫌疑人的方向引导。

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跟他背后的人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只是想栽赃一个富家小姐?

最近几年胡可扬一直在专心搞钱。从河南回来以后,他早早从神经损伤中恢复了过来。随后公司倒闭,身为老板亲戚的他自告奋勇,作价盘下了公司全部影视器材等固定资产,并从此顺利转行做起了买卖。

除了电商平台,没有听说他与什么组织有见不得人的勾结。

我俩都没说话,四台电热油汀卖力工作,将屋里炙烤得有些干燥。屋里只有卢越平稳的呼吸声。

胡可扬端起水壶,撒了几滴水在暖片上,水汽滋的一声升腾起来,又立马消失不见了。

我问道,“老胡,你最近生意怎么样了。”

“还行吧,累是累点,明年想换个大点店面,招几个小妹当客服。”他还在继续滋着水汽。

“哦。”

滋——

“赵雨婷最近咋样?好久没见她了。”我突然问。

“她呀,嗨,就那样——”他突然顿住,没有说下去。

我觉得以我和胡可扬这么多年的交情,还是挑明了比较好。

我笑了笑,说,老胡,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在他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慌乱。随即他挠了挠后脑勺,似乎在掩饰尴尬。

“我有啥好瞒着你的。”他笑了笑,“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了,老哥我不会害你的。”

这时,卢越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她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慢慢地,她开始快速摇头,双手抱在胸前,像是拼命保护自己。

“别过来,别过来!”她小声快速重复着。

我和胡可扬对视了一下,赶紧来到她跟前。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冒出来,她身上出了很多汗,把紧裹着的毛毯都弄湿了。

“糟了,太热了,别犯了热病。”胡可扬说。我俩七手八脚地把电热油汀关了,还把门打开了一点缝,好让温度降下来。

“要不咱们送医院吧?”我说道,一边偷偷观察老胡的表情和举动。

“别过来!别过来!啊——”女孩的梦呓变成了嘶吼,随后变成尖叫,还伴随着哭嚎。“不要!不要!呜呜呜——”

卢越忽然一翻身,把自己的脸蒙在枕头里,双手死死抱住枕头,又大声尖叫了好几声。

我和胡可扬面面相觑。

他问,“这就是你说的每晚惨叫的女房客?”。

我说,“她说她是喜欢看恐怖片才尖叫的。”

卢越悠悠醒转,看了看周围,双眼无神地说,“我这是在哪?”

“你在我房间,”我说,“现在不冷了吧?”

“我只记得我在门口迷迷糊糊睡着了。”她说,泪水还挂在睫毛上,一副让人怜惜的模样。

“行了,看来脑袋没什么问题。”胡可扬起身准备出门,“把姜汤给她喝了,我得赶紧回去了,店里没人可不行……”

我没有留他,送他几步走到门口。那辆东风小康又费力地发动起来,他在车里对我挥了挥手,好像还敬了个军礼。

我回到房间,卢越正坐在床上,扯开了薄毛毯,身上只穿了一件紧薄贴身的保暖内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她头发蓬乱,正在用一种极端怀疑的眼神看着我,那个眼神我至今都忘不了。

她厉声质问道,“你们扒我衣服干嘛?”

“刚才你身上快失温了,脱掉外套能让你体温迅速回升。”我一本正经地说。

她一把扯起毛毯裹在身上,吸了吸鼻子,忽然又像是做错事的小姑娘,“那你们听到什么了?”

我说,都听到了。

她抱着腿坐在床上,把脸埋在膝盖里,轻声啜泣起来。

虎子和馒头从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耷拉着耳朵歪着头,乖乖坐在一旁。

“我去给你热点姜汤。”我尴尬地起身,归根到底她是因为我的原因受冻的。

她抬起头,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我连忙递给她一包抽纸。单身这么多年,抽纸一直放在床边我最顺手的位置。

那晚,她说了好多话。她说,自己得了一种罕见的梦呓症,总是梦到被人追杀,三天两头睡觉都会大吼大叫。为此已经严重影响了家人和自己的生活。她不敢交男朋友,不敢和朋友去任何需要过夜的地方。回到北京后,家人不堪其扰,甚至都患上神经衰弱。她于是决心离开,找一个不打扰别人的地方生活。

这就是她找到我这里来的原因。她从不看恐怖片,想包下所有客房的原因也是为了不打扰别人。

我问她有没有看过医生,她说,这些年花在检查和心理治疗上的钱已经不下数百万,但所有的医生都无法解释她做噩梦的原因。

她喝完姜汤,说,“我感觉好多了,我回房间待一会儿。”

她穿上羽绒服,我送她到房间,转身退了出来。

“谢谢你,”她在我身后说,“这些秘密我很久都没告诉别人了。”

“你枕头下面的照片是怎么回事?”我问她。

“嗯?你说什么?”从她一脸茫然的表情可以推断,她是真的没听清。可能是我离得太远了,声音有点小。

我对她笑了笑,“没事,早点休息,今晚别做噩梦了。”

她也对我笑了笑。灯光穿过米黄色的灯罩打在她脸上,很暖很干净。

我关上房门,心里怦怦直跳。

我的房间里也有一股跟她房间一样的淡淡香味。我翻出那张小小的照片,在台灯下反复摩挲。

因为发生了刚才的事,我感觉胡可扬在照片里的笑容都没有那么简单了。

我决心查清楚所有事情。

我在所有平台都下架了民宿的订房信息,现在没有人能在网上预定房间了。

第二天,她按时下楼吃早餐。现在想起来,她那天对我的态度亲切了不少。

“能问你几个问题吗?”我问。

“恩?”她刚把一根油条分成了两半,大大的眼睛盯着我。

我看着她的眼睛,黑棕色的瞳仁像宝石一样嵌在眼窝里,显得清澈又安静。我深知只要我说出下面的话,也许我和她关系就将彻底改变。

我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了我那张照片。

“你知道这张照片吗?”我问。

她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我,眼睛里突然多了一种非常复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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