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造访，是想向公孙师弟请教一个问题。”
“何师兄，坐，但说无妨。”公孙澈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何谦颜拱拱手，也没客气，坐在了公孙澈的对面。
“公孙师弟，夜已深，我就直入正题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十分老旧的地图，看上去好像是某种灵兽的兽皮。
公孙澈没有说话，伸手帮何谦颜在桌子上整理出一大片空白。
地图摊开，一块正方形陆地印在地图中间，它的四周全是黑色的波纹，唯有一条笔直延伸到地图边缘的小路，连接着另一块陆地，而那块陆地在地图上仅仅只显露出一角。
“噬灵海，边境防线，试炼战场，试炼大道，符山国，天水国，赤熔国……”
公孙澈皱起眉头，九个国家和边境防线他很熟悉。
但大陆外无边无尽的噬灵海，笔直延伸的试炼大道和紧挨边境防线的试炼战场，他连听都没听过。
何谦颜笑吟吟的看着公孙澈，没有说话，直到公孙澈抬头，他才开口问道：“不知公孙师弟有何感想。”
眯成一条缝的眼睛，时刻上扬的嘴角再加上一身金光闪闪的配饰，此时的何谦颜就像一个静等他人掉进陷阱的阴谋家。
“何师兄，海的那边是什么？”
“嗯？”何谦颜没想到公孙澈会问这个问题，他思索良久后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得而知，但从目前来看是一块大到离谱的陆地。”
“和九国大陆相比，有多大？”公孙澈来了兴趣。
“两者没有可比性。”何谦颜正色道：“如今，咱们九国联盟中共有80个门派，而各派掌门大多是开了20门左右的高手，但在那边……”
何谦颜停顿一下，微笑的表情消失不见：“开20门的水平，只能当弟子。”
“开20门的弟子？”公孙澈心中一惊。
“不错。”何谦颜继续道：“师弟，你想没想过，咱们门派中20岁之前开10门的青年才俊都去了哪里？”
他伸手指向千穹峰的方向：“隗掌门门下共有七位弟子，而如今留在门派中的只有两位。”
“第一位是隗掌门的六弟子张天正，听说两年前已经到达开九门的水平，算一算今年应该和你同龄。”
“18岁？”公孙澈有些惊讶，同样是十八岁，人家至少开九门的水平，而前身才刚刚开三门。
“对，18岁，我的眼线传来消息，前几个月在边境防线看见了他的身影，估计是要去试炼战场找他的五位师兄。”
“第二位是隗掌门的七弟子你见过，就是帮你师父出战的宋志文，如果我没记错，他今年16岁，已经是开六门的水平，20岁开10门，也是很有可能的。”
何谦颜的话让公孙澈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对呀，那些青年才俊呢？
诸师兄今年20岁，也马上达到开10门的修为，听说最近师父已经着手准备让二师姐方天雪接手门中事务，他们要去哪？
前几年，名声显赫的古圣派大师兄曹景凡，一手流光法术，不仅颜值高，战斗力也极强，前身15岁时还曾偷学过他的动作，但现在，已经很少听见关于他的传闻。
还有号称一指折花的东方复、玉面狐娘、光风仙子，等等一系列名人仿佛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公孙澈沉默了，他的信息渠道太过闭塞，就算消息传到他耳中，自己也没有能力分辨真伪。
何谦颜没有打扰面前的少年，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壶，靠在椅子上，美美的喝了一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公孙澈仿佛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而何谦颜也不着急，他哼着小曲，喝着酒，左腿架在椅子的扶手上晃呀晃。
“何师兄。”
终于，公孙澈说话了：“你不是说有问题要问我吗？现在可以问了。”
已经有些微醺的何谦颜瞬间来了精神，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都跟着放大。
“师弟，我想知道，武术，是你独享的天赐瑰宝，还是你找到的另一条路。”
“有何区别？”公孙澈不动声色的问道。
“对你来说可能并无差别。”何谦颜的语气突然放缓：“师弟可了解我？”
我了解你干什么？你是谁啊，咱们不熟的好不好。
公孙澈在心中吐槽一句后，摇头道：“我只知何师兄是杂物堂大师兄，而且是山灵教中最有钱的人，听说去年维修千穹峰时，掌门还是向你借的钱。”
这一点公孙澈没有说错。
如果你问符山国最有钱的势力是谁，所有人都会告诉你是方家的天乙商会。
但要是问九国联盟最有钱的是谁，那一定是边境战场中的何家。
而何谦颜不仅是何家家主的大儿子，还创造了力压天乙商会的天甲商会，绝对的富可敌国。
“师弟说的没错，我很有钱。”何谦颜笑着拿出一块令牌：“但你一定不知道，我所带领的天甲商会是唯一一个把生意做到另一块大陆上的商会。”
“什么？”公孙澈惊讶的问道：“你到底知道多少秘密！”
“秘密？”何谦颜苦笑着摇头：“对于咱们而言，确实算得上是秘密，但对于另一块大陆上的人而言，咱们就是供他们摆布的工具罢了。”
公孙澈没有说话，他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太少。
“师弟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何谦颜没有继续往下讲：“是只能独享，还是可以分享。”
这一刻，公孙澈看见了何谦颜眼中的光，那是满怀希望，勇于反抗的光。
他这么想学武术？
公孙澈有些动摇了，反正他早晚都要教学生，何谦颜为什么不能是第一个呢？
正好他还有钱。
做出决定后，公孙澈淡淡的说道：“武术是一门任何人都能学习的能力。”
何谦颜瞬间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学习武术是否有门槛？是否真能同阶无敌？武术和法术能融会贯通吗？勤学苦练是否就能学会武术……”
一连串的问题从何谦颜的嘴中‘砸出’。
不能否认，何谦颜是聪明人，知道提前来雀隐峰等他，也拥有超强的推测能力。
公孙澈使用武术才过去几个小时，何谦颜居然已经把武术的基础理论猜了个七七八八。
人才！这是人才啊！
公孙澈眼睛一亮，伸手打断了还在提问的何谦颜：“何师兄，稍安勿躁，你的问题太多了。”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何谦颜拿起小酒壶，猛灌了一口后问道：“师弟，不瞒你说，今日前来除了问一个问题以外，我还想要投资你。”
“你不是要学武术？”公孙澈有些猜不到何谦颜在想什么，疑惑的问道：“投资我又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我会送给师弟三样东西。”何谦颜从怀中掏出一枚戒指，上面镶嵌着一颗透明珍珠。
“第一件，是这枚世界戒指，其内部有100平方米左右的空间。只有在修仙者死前，服用特殊药品，并且小世界不能有任何破损的情况下，才能生产出一枚，当然必须是开九门以上的修仙者。”
嘶……
公孙澈倒吸一口凉气，这戒指绝对价值连城！
开九门的修仙者，他雀隐峰只有诸师兄和师父达到了这个修为。
“第二件，是这枚戒指里存放的十枚大瑶池丹，专门帮师弟恢复破损小世界。”
大瑶池丹！
那可是复精瑶池丹中的极品，听说上万枚复精瑶池丹中才能出现一颗，同时大瑶池丹也是光禄山的战略丹药，从不对外出售。
传闻说就算是死人，服下大瑶池丹，也能修复体内小世界。
“第三件，是我天甲商会，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你就是天甲商会的下一任会长。”
泼天的财富出现在公孙澈的眼前。
但他不敢要。
别问为什么不敢要，如果有一天，一个你不怎么熟的人跑到你家，说我给你一千万，你敢收吗？
先人早就说过上杆子不是买卖、半吊子难成生意的道理。
“何师兄，你的目的是什么。”
公孙澈没有被财富冲昏头脑，他知道，拿的多付出的就多，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自己好。
“师弟，你可知我今年多大？”
何谦颜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问的公孙澈一愣。
“额，不知道。”
“我今年21，就在上个月刚刚过了20岁生日，但修为仍卡在开九门。”何谦颜释怀的一笑，接着说道：“我从小就不是修仙的料，不仅吸收灵气的速度慢，杂质也比正常人要多。”
“为了能修仙，我父亲动用何家的关系把我送上山灵教，还给了我大量的灵石，就是希望我在20岁之前能到达开十门的修为，如你所见，我失败了。”
说到这里，何谦颜仿佛疯魔般砰的一声从座位上坐起。
“家里没有人怪我，因为我用父亲的钱，打造了九国最强商会！”高昂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声音逐渐平缓：“但，那又能如何呢？没有达到那条线，无论有多少钱，都无法离开这里，这里就是囚徒之所，一个供他人享乐的牢笼！”
“公孙澈。”何谦颜的目光充满不甘：“我在你身上看见了希望，一个打破牢笼的希望。”
说着，他从怀中再次掏出一张泛黄的兽皮。
“下面我要说的事情才是绝密中的绝密，你且记好。”
兽皮被摊开，上面是一排排红色的字迹。
“试炼战场，就是另一块大陆人的游乐场，他们会花钱购买进入的资格，而九国的天才就是他们的玩物。”
“他们享受对战，因为咱们太弱了，无论是体内灵力的数量还是引入小世界的灵兽，都比对面低了好几个档次。东方复、玉面狐娘……你所知道的天才们，很多人都陨落了。”
何谦颜的话如晴空霹雳，公孙澈被震的愣在了原地。
“必须要去试炼战场吗？”公孙澈问了个幼稚的问题。
“必须去。”何谦颜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如果我们不去边境防线挡住敌人，那敌人就会冲到九国，到那时，九国境内将生灵涂炭。”
“都是人，为何要下此毒手！”
何谦颜能感受到公孙澈内心的愤怒，这种愤怒他很熟悉，当年杂物堂的上一任大师兄也是如此这般。
“非也，在他们眼中咱们是原始人，更是罪人的后裔，咱们不算人。”
听到这句话，公孙澈的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何师兄，我能做什么。”
“我要你变强，变得超强！同阶无敌的强！”何谦颜握着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只有你才能完成这项任务。”
说着他伸手指向兽皮：“据我了解，对面的人类每隔3年就会组办一场法术大赛，这场大赛会在试炼大道中举办，只要你能穿过边境防线和试炼战场，并在这场大赛中拔得头筹，就可以带百人离开牢笼，去那一片大陆开山立派。”
说到这，何谦颜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但仍咬着牙说：“到时，我希望你能给我二十个名额。我不是天才，没有能力获得升仙大赛的第一名，甚至连20岁开10门的初试都没过去，但我想离开这里，去看看真正的世界。”
此时，何谦颜才说出此行的目的。
公孙澈没有回答，他在思考，这件事将会彻底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何谦颜坐不住了，他害怕公孙澈拒绝。
这些年，他观察过无数天才，但都没有公孙澈使用的武术，有如此强大的压倒性。
“师弟，如果你带我走，我能帮你打理山门，修仙我不行，但我会挣钱，而且有了我的支持，你一定能突飞猛进。”
晚风从窗户悄悄溜进，吹过何谦颜时，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不知何时，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但面前的公孙澈仍然没有回话。
难道自己的条件没有打动公孙澈？
何谦颜双拳紧握，他不甘心！
“师弟，我……”他还想继续劝说，但话到嘴边却被公孙澈伸手打断。
“何师兄，你应该知道，我已经18岁了，而且才开三门，你为何觉得我能在天才云集的升仙大赛上拔得头筹呢？”
确实，按照公孙澈现在的修为，开六门都打不过，更别提开十门之中的强者了。
“这一点我也想过。”何谦颜说道：“我知道你的情况，甚至说我很了解你，不对，是很了解进入秘境之前的你。”
“你什么意思！”公孙澈的声音变得森冷，他最大的秘密就是刘小七的身份，何谦颜居然猜到了？！
“别误会，我没有任何威胁你的意思。”何谦颜看见公孙澈的反应瞬间确定了寻踪猜想。
“我知道，你在秘境中一定得到了什么惊人的好处，但那是你的机缘，我不会多嘴。所以我选择和老天站在一边，祂选择了你，我就跟着老天下注，也选你。”
“原来如此。”公孙澈悬着的心逐渐放下。
“师弟，你放心，就算你失败了，我也不会索要任何赔偿，我还会继续支持你，咱们联手教出一名合格的徒弟。”
“很不错的提议。”
公孙澈心动了，就目前来看，和何谦颜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说你同意了？”何谦颜修长的眼睛瞪得溜圆。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感谢你相信我。”公孙澈伸出右手：“祝咱们合作愉快。”
“你同意了？”何谦颜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但当他看见公孙澈那满脸自信的微笑时，很快反应过来，赶忙握住公孙澈的右手，释然的一笑：
“合作愉快！”